“上舟不到两个时辰,你们便又惹上麻烦了?”
沈墨背靠木门,语气颇有些无奈。
若不是舟上的警卫特地前来敲门警告,否则他还真不知道今日在舟头发生的事情。
“不过是顺手救人罢了,我们自己便能解决。你若是嫌麻烦,不管便是。”
宋若理直气壮地顶嘴。
她当然没把那个什么季淮安放在眼里,倘若对方当真这般不知天高地厚想动手,她正好有理由好好教训他一顿。
沈墨望向林茉,林茉双手负后朝天吹口哨,假装没看见。
他只能无奈叹息:
“在玄鸢舟内,我们自然护得住那位姑娘的安全,可下了舟之后呢?据我所知,她是季淮安的正妻,一切身家都在季府,凭她目前的力量,无论如何也逃脱不了他的掌控。”
听着这番分析,宋若终于冷静了下来,看来沈墨并非故意泼她冷水,却是实实在在地为青黛姑娘着想。
“这你都知道?”林茉惊讶。
“当然。”沈墨点点头,“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不打听清楚,如何成事?”
行侠仗义可不像话本小说那般简单轻松,没有售后服务的搭救反而是添乱。
“打听到了,那位沁竹姑娘没事,他们请了舟上最好的大夫看护。”周星星和万元从外头赶回来。
方正儒也恰好在此时送走了前来为青黛姑娘看病的医者。
“青黛姑娘多日未曾进食再加上久郁成疾的心病,这才会晕倒。看来她作为正妻在季府却过得很糟糕。”
医者为青黛诊治时,望向他的目光总有一丝若有似无的敌意,他便知道季淮安平日里对自己的这位妻子是有多么冷漠无情。虽然被误会,但他并没有为自己解释。
宋若也将当时发生的事情再次如实陈述了一遍。
比赛输给了沈墨,她心有不甘,便想抓紧时间提升实力。于是选择在舟头吹着习习凉风打坐静修。
双目紧闭时,神识扩散,四周细碎的动静都被她掌握。
季淮安等人在此时进入了她的神识所探查的范围,修行还未能进入元婴境的季淮安自然没能察觉。
舟上人多拥挤,沁竹姑娘有些慌神反而不小心将自己绊倒,所幸青黛伸手扶住了她,这才没酿成大祸。
不过是场意外,青黛也是一片好心,季淮安心知肚明,却偏要将这无名之罪强压在她的身上。
“我进去给她喂点东西吃。”
夜已深,林茉端着一碗清汤面,推开门走进去。房间不大,进屋的人多了反而影响空气通畅,大家便乖乖在门外等着。
没想到林茉才踏入房间不久,房内便突然传来一声清脆的碎响,紧接着是惊慌失措的喊叫。
外头等候的众人立刻推开门冲入房间。
只见房内窗户大开,青黛穿着薄薄的里衣,半只腿已经跨出了窗户。
窗外漆黑一片,风势极大,彻骨的寒风如锋利的刀片划过肌肤。青黛却浑然不觉,身体的伤痛远不及心痛的万分之一。
林茉站在房间正中央,清汤面已经被打翻在床榻之上,她的手上抓着一件外袍。
见众人冲进房间,青黛和林茉都被吓了一跳。
青黛更是将半个身子跨出了玄鸢,狂风吹乱了她的发丝,单薄的身躯似乎下一秒就会被卷走。
见这般动作,门外众人皆不敢再移动半分。
“青黛姑娘,你可千万别冲动!”林茉咽下口水,右手虎口被打翻的汤面烫得通红。
起初她进门到坐下,这姑娘还好好的。刚吃了一口面条,不知为何,她突然疯了一般推开自己,冲向窗户,林茉根本来不及拦住。
青黛的眼中盈着苦泪,眼眸黯淡无光:“告诉季淮安,我们永生永世再也不见。”
说着,她缓缓闭上双眼,一行清泪滴落,消散于风中,她慢慢松开握着窗柩的手。
林茉来不及多想,旋翼出鞘,她一个箭步飞扑上前,身后长剑在半空飞旋,最后被她稳稳握在掌心。
已作好必死决心的青黛再次睁眼,望见一张因吃力而略显狰狞的脸。
她整个人吊悬在玄鸢舟外,一柄闪着寒光的长剑刺破衣袖,深深扎进窗槛中。
她低头望了望脚下,竟是满地星月。
林茉腹部撞上那只浮雕花几,打碎几只瓷器,这才堪堪赶上。她一剑刺下,也不管会不会扎到对方的手,总之能活就行。
刺中那件薄薄的布料,虽然仍然无法支撑她的整个身体,可还是抓到了一线缓冲时间。
慌乱挣扎间,林茉死死抓住了青黛的右手,这才没让青黛卷入无边黑夜中,白白丧命。
一切几乎发生在瞬息之间,众人反应不慢,见青黛被林茉拉住,大家一拥而上将人重新拉了回来。
可还没等大家伙喘上两口气,刚刚获救的青黛转头又冲向另一扇窗,所幸宋若事先有所防备,先行扣住了她的手腕。
毫无修为的青黛自然无力反抗,她颓唐地跌坐在地,失去生之意志的美人如同枯败的花蕊。
“青黛姑娘,你要惩罚他,也不该用自己的生命作为代价!”宋若扣住她的手腕,对她这样放弃自我的行为感到愤怒,语气不自觉有些加重。
青黛自嘲地笑了,任由宋若拉着她的手腕,仿佛一只没有灵魂的提线木偶:“唯有死,才能让我得到解脱。”
死死死,为什么又是死!
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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