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色的宫女衣衫似乎都透出点湿气。
殿内,气氛冷寂。
萧宸看过一眼,不再将视线放下,手指轻轻敲打着座椅扶手,透着股浅显的不耐。
徐康在一旁赶忙出声:“你是侍奉花草的宫女,那我问你,半月以前,可否有人讨花?”
姝丽心惊胆战地听着,想了起来,赶紧开口:“回陛下,半月以前却有人说承明殿的花香,可、可并未有人找奴婢讨要花。”
她记得清楚,没这回事。
“是谁说的。”徐康向下扫她一眼,问。
姝丽抿着唇仔细想,说话的只是个宫女,但却确确实实是哪位娘娘身边的宫女,和她说这栀子花闻着挺香,只不过就那一句,再没别的了。
她不记得那是谁了,隔得远,她也不认识宫中嫔妃。
说到这里,姝丽后脊发凉。
徐康见她没撒谎,转过了身去请示萧宸的意思。
萧宸黑沉沉的眸子轻轻压了下来,长久积蓄的帝王威压叫姝丽就算没抬头也能心里怕得不行。
他转了转拇指上的扳指,开了口:“二十杖。”
“是,陛下。”徐康垂下头。
转而看见下面的两人,清妙浑身都发软了,姝丽也差不多,她做奴婢以来还没挨过这么大的责罚,二十杖,真打下去只怕得皮开肉绽了。
她下意识浑身发抖,眼前一片模糊,甚至不知自己哪儿做错了,只将脑袋磕在地上不住求饶道:“陛下饶命——陛下饶命——”
她一抬头萧宸就看清了她的脸,称得上是娇美的一张脸,出现在这里却叫萧宸皱起了眉。
他侧过头看着徐康。
徐康老实轻声道:“回陛下,这位姝丽姑娘,是太后娘娘那边…送来的人。”
本以为陛下没瞧上她,就赶去做了侍弄花草的活,没成想,还做出了麻烦出来。
萧宸的脸色更冷了几分,看姝丽磕头磕得脑袋都要破了,轻啧一声。
徐康心道一声——有戏。
他不禁开口:“陛下,您看姝丽姑娘这…二十廷杖下去,只怕得下去半条命。”
见萧宸不说话,徐康又朝着林绫使了个眼色。
林绫也跪下为姝丽说话:“回陛下,承明殿侍奉花草的事情杂乱,底下的小宫女都是新来的,还望陛下网开一面,奴婢今后定当细心教导,不叫她们再犯错事。”
沉默。
姝丽脑袋都磕晕了,怯懦地不敢看萧宸的脸,她至今也不知道是出了什么事,只知道若是萧宸不改主意,她和清妙必死无疑。
浑沌的脑袋思及这里,她颤抖着抬起了头,用她最大的筹码求得上方帝王的饶恕。
捡回了一条命。
那夜的雷雨下了半晚,她和清妙跪在殿外被狠狠打了十下手心,她憋着不敢哭出来,手心发抖又发烫,回去的路上淋了雨,当夜她就烧得不省人事。
再醒过来时是清妙在给她喂药。
她们都挨了打,清妙的手也高高肿着,拿着勺子的手不稳地喂她喝药。
她稍稍清醒一会儿,伸出手看了看,手心横亘的红痕像是蜈蚣,凌乱地交错着。
脸上落下泪珠,她咬着唇瓣沉默着把药喝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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