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去,好像是在找什么资料,也许是屋里开着空调的缘故,居然是把外套脱了,仅剩下一件短袖的衬衫穿在身上。
于是,李主任就着四个人的穿戴大发感慨:“你们看看,你们看看,咱们屋里也有穿西服的,也有穿防寒服的,还有穿半截袖的,简直春夏秋冬,四季皆有啊!”
众人听说,哈哈大笑。
杨铁生说:“我今天是骑摩托来的,天冷啊。”
“怎么我还觉着热呢?可能是开着空调呢。”周卫进说。
“是有点儿热,是有点儿热。”杨铁生一边说着,一边解开了羽绒服上的纽扣,敞开怀来。
夏珏开始了朝九晚五的生活,成为了许多人梦寐以求的上班族一员。
夏珏并没有为此而感到沾沾自喜或者兴奋异常什么的,相反,他觉得这样的生活极为平淡无奇,如同每天上下班路过的那一条人工挖掘的小溪里的流水,安安静静地流淌着,没有丝毫的波澜。
三五天后的一个傍晚,下班后的夏珏在一家小饭馆里吃过饭后,拖着有点疲倦的身子驱车回公寓楼,刚进小区大门,常守安从门卫室里跑出来,拦住了他。
夏珏以为有什么事儿,摇下车窗玻璃忙问:“有事吗,常老伯?”
“有事吗,你小子出了这么大的事儿,怎么不跟大伙儿报个信儿?”常守安瞪着眼睛说。
“怎么啦?啥事儿啊?”夏珏慌忙问。
“听说你小子考上了,还是个政府大部门,不错吧?”常守安继续追问。
“啊。”夏珏听了这话,心下才明白原来是说这事儿呀。
“您抬举了,老伯,就是在区里做事,和你一样,为人民服务。”夏珏笑脸相迎答道。
“那可不一样,你现在是堂堂正正的国家干部,政府官……”常守安的话未说完,后面传来了几声汽笛声,有车辆进入小区,显然是夏珏的车挡住路了。
夏珏便不好意思地朝常守安笑了笑,开动了车子。
“请客别忘了老伯啊!”车后传来常守安的喊声。
“好!好!好!”夏珏连声答应着,从车窗里伸出手来比划了一个oK的手势。
回到寓所里的夏珏坐在沙发上发了好一会儿呆,拿起手机拨通了远在海城的父母家里的电话。
夏珏觉得应当将自己考入事业单位的事儿告诉父母亲了,相信二位老人听到这个消息一定会感到高兴的。
夏珏是一个能闷住事儿的人,是一个能够将事儿烂到肚子里的人,不论是好事赖事,秘密还是不是秘密,都是如此。
不是十拿九稳的事情,夏珏更不会轻易许诺,就更别提张扬炫耀了,那肯定不会是夏珏能做出来的事儿。
就拿上班这件事情吧,如果换作他人,恐怕早就迫不及待地通知亲朋好友了。
然而,夏珏并没有这样做,当然与自己亲近的人共同分享一下喜悦也无可厚非。
可话又说回来了,夏珏已经习惯于自己承担所有的一切,不管是好事还是坏事,喜悦还是忧伤,都是如此。
再者,在众多人看来,成为体制内的一员,也许是其他像他一样的年轻人所心仪,所向往的,但于夏珏来说,却不是一件十分值得高兴和追逐的事情。
毕竟夏珏已经过惯了自由自在,无拘无束的生活,因此,进入到体制内,便意味着需要从某些方面作出牺牲和妥协,这并不是夏珏所乐意看到的。
“喂。”电话很快接通了,对方打招呼道,是父亲的声音,听到这样熟悉的声音,夏珏忽而有些莫名的激动。
“喂,爸爸,吃饭了吗?”夏珏开口问候道。
“啊,是夏珏啊,早吃过了,怎么,想起打电话来啦?有什么事吗?”父亲连声问。
一般来说,多数时间里,都是父母亲从海城打过电话来,很少有夏珏主动打电话的时候,这一次,也许使得父亲有些稍感意外。
“嗯,是有个事儿。”夏珏犹豫了一下,思考着怎么将消息告诉父亲。
“有什么事儿就说,墨迹什么?”父亲那边俨然有些不耐烦了。
“我考上了。”夏珏说。
“考上了?什么考上了?”对于夏珏的回答,父亲显然一时没能反应过来,然后忽然间好像明白了什么似的,在电话那头提高了嗓门道:“喔,考上了!你是说考上了?”
“考上了。”夏珏说。
“什么单位呀?”父亲追问。
“兴盛区人事局。”夏珏说。
“你等等,什么区人事局?”父亲问。
“兴盛区。”夏珏说。
“你等等,你等等,我记一下啊,兴盛区人事局。那什么时候上班啊?”听得出来,父亲的语气有点急促起来。
“已经上班了,上班好几天了。”夏珏的声音却不自觉地越来越小。
听筒那边忽然没有了声音,过了一阵子,仍旧是静悄悄的。
夏珏拿着电话有些局促不安起来。
忽然电话那边响起一声尖锐的声音,把夏珏吓了一跳,险险把电话扔掉。
“夏珏!这么大的事儿怎么不跟妈早说一声啊?”说话的是夏珏的妈妈,满满的嗔怪之意。
“妈,你身体可好?”夏珏关切地询问道。
这倒不是一句通常的问候语,夏珏知道母亲血压高,而且还患有胃病,因此,这是一句十分真切的问候之语。
“好,好,好。”妈妈连声说,听起来心情很好,只是仍忘不了追问:“我只问你,为什么不早说这事儿啊,好让妈也替你早点高兴高兴。”
“妈,我这不是说给你了吗?”夏珏没有别的答辞,只好这样说。
“妈知道,你这孩子,从小就爱把不好的事儿闷在自个心里,受了委屈从不肯跟妈说,可怎么现在连同好事喜事也不跟妈说了呢?”妈妈责怪道。
“什么时候回来啊,夏珏?这可是个大喜事,回来的时候招呼你二伯一家人一起聚一聚,好好庆贺一下。”话筒里又换作为父亲的声音。
不待夏珏作答,爸爸接着说:“对了,过些日子就是清明节了,记得回来啊。”
“什么啊?你这是!”话筒里又传来母亲的声音。
“哎!哎!过几天我就回去。”话筒那边信号有些嘈杂,夏珏应声说,一股暖流涌上心头,眼睛没来由地湿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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