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意哥儿的作风倒与传说中的郭雀儿十分相符,军中传闻郭枢密也正是这样节俭爱廉、不好用度的人,在当下如此世风,已是非常难得,就连军中那些只认钱粮的军汉们,提起郭家来也难免敬服两分。
不多时,郭信从他的作品中抽回目光,踱步坐回案前,一边整理案上杂乱的纸笔,一边信口谈起:“我父数次派人入京,请求率军北上进逼契丹边境,寻机夺下瀛洲、莫州等前朝失地,只是朝中诸公对此并不热情……你最近常在军中,知道军中对北上征战是什么想法?”
王世良沉吟片刻:“军士们已在外数年,没有太大心思再去征战,况且我军许久未与契丹交手,当下出征,多半觉得胜负难料。”
郭信点点头:“我也是如此想法,不过父亲来信,请我私下去拜见杨、史二位相公,诉说出兵利害,以争取朝中支持,这事去做容易,但要做成却很难……”
郭信说着端起笔,在纸上快速落笔,口中继续道:“当下朝政把握在几位辅相手中,除了我父外,便是杨邠、史弘肇,这两位是与我家相近的,且本就在朝中主战,三司使王章虽与我家有联姻之好,却因钱粮为由坚决反对再起战事。因此想要促成战事,关键是即是要剩下的苏逢吉、苏禹珪两位相公也支持我父用兵,最好能从此二人身上来做文章。”
王世良一边听着,脑海里则飞快地想象这这一大串人名之间的关系,试探地问:“意哥儿想让我留心注意两位相公?”
“嗯,东京城里人太多了,可每一个都或许对咱们有大用处!”郭信说得快,写得更快,话音落罢已写好吹干字迹,装入封折交到王世良手上。
“此外这封密折,你顺路捎去相国寺,寻一位法号圆仁的和尚,一定亲自交他手上。”
王世良用手捧过,把信藏入怀里:“朝中的事末将不懂,但意哥儿的交代我等一定办好。”
郭信搁下笔起身,上前拍了拍王世良的肩膀:“战争远不止刀光剑影一种形式,有时不见血的争斗更要人命!世良就是我手中无形的剑,此剑越利越是无形,我才放心!”
王世良重重点头:“末将明白。”
离开偏院,仍是郭朴送王世良出府,却迎面遇上一身穿锦衣,头顶貂皮环帽的郎君入府。
锦衣人好奇地打量了一眼王世良,问郭朴:“这人是谁?”
郭朴笑道:“回大郎,他是意哥儿部下,今日来府上送些东西。”
郭朴回罢又转向王世良介绍:“这位是我家大郎,在朝中太仆寺做少卿。”
王世良赶紧抱拳行礼:“卑下见过郭少卿。”
“哦,你们去罢。”说罢郭侗一甩袍袖便转身走了,临走咕哝着:“二郎也是,什么人都往家里请。”
王世良脸上表情凝了一凝,一旁的郭朴侧头低声:“大郎和意哥儿不一样,不太喜欢咱们武人,他的话王兄不要往心里去。”
王世良脸上收了,展露出笑来:“这点事不至于,我自然省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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