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当然。”
符家兄弟带郭信来到阶下,向符彦卿引见郭信。郭信借此机会也观察着传说中的魏国公,亦是自己未来岳父的符彦卿。
符彦卿穿着素袍,只带了简单的幅巾,却不像是戎马半生的武夫打扮。他的脸上五官端正,只是三条浅浅的皱纹横在他的额上,眼泡也微微肿着,显得眼睛有些浑浊,而在听着符昭序介绍郭信时,符彦卿又目光含笑,不时望着郭信点头。
郭信以晚辈礼节拜过,符彦卿便吩咐旁人给郭信设座,准备一同观看角抵。
郭信坐下,符彦卿又问道:“郭公近来如何?听闻郭公身居枢密院处置诸事,能日理万机而不知倦意。”
“托魏国公的福,父亲一切都好,从河北回来后精神更是充沛了。”
符彦卿却摇摇头:“如我与郭公这样的年纪,还是保重身子最重要啊!”
郭信嘴上称是,心里却想:自家毕竟不像符家根基深厚,不把仅有的朝中权力牢牢握在手上,很快就得被人忘得一干二净。
符彦卿说罢,从椅子上站起身来,号令下面等候多时的两人开始重新比试。
这时郭信也注意到符彦卿和符家兄弟一样是高个子,宽肩膀,从前符彦卿的身材一定也是很健硕的,可是现在他的背项已经佝垂了。
符昭序在一旁为郭信介绍场上的两人:“其中那头上绑着红布条的,是我家带来的角抵好手,人称“两道鞭”,来我家已有数年,在徐州、兖州各地几无败绩。另外那黝黑的一个,则是东京禁军中角抵颇有名气的史大虫,请他属实不易,两人刚才已比试过两回合,各有胜负,这是最后一场。”
郭信笑道:“既然同是禁军兄弟,今日我似乎应该支持这史大虫了。”
符昭序笑而不语,旁边的符昭信听后也笑了:“郭将军还未曾见识过五道鞭的厉害。”
阶上的几人说笑着,场上的气氛却十分紧张。两人都脱去了上衣,伸出双臂,彼此注视着都未先出手,但仅从身材强壮来看,他还是觉得史大虫更占优势,这厮光着两只赤黑的粗膀子,胳肢窝下露出大丛黑毛来,壮硕的身子上,胸腹的厚度堪称夸张,皮下一团团肌肉形状连肚子上厚厚的肥膘都无法完全掩盖,简直像一只脱了毛的熊。
就当郭信打量之时,那两道鞭猛地动了,两只臂膀猛地推向史大虫,史大虫却毫不避让,哼得一声抵住了扑过来的对手,但对方毕竟带着势头而来,史大虫脚下被抵得退了一步。
两个人互相试探,并不断伸手去抓对方的腰和肩膀,想要使对方有所纰漏或是失去平衡。就在一瞬间,史大虫架势露出破绽,被两道鞭抓住腰带,便要举起他往圈外甩。
大伙都看到史大虫连两腿都离地了,就将要落在圈外的时候,史大虫一双大手却突然抓到两道鞭的肩头,用力一扯,又将自己扯回圈里,随后退了两步,等众人的惊讶还没叫出嘴边,史大虫已如猛虎下山一般,毫不停留地向两道鞭飞扑而去。
这下郭信都觉得史大虫要反败为胜了,没想到力大势沉的一扑,两道鞭竟然在圈边纹丝不动,两条腿就像铁鞭一样死死地钉在土里,郭信顿时明白了这称号的由来。
两人再度僵持着,好像较上了力气,单纯凭借蛮力用臂膀硬生生抵着对方,不多时,郭信已能清楚看到那史大虫两只粗壮的臂膀上,有许多筋条都在其上跳动!
“退!”一声震耳的大吼,史大虫的身子仿佛陡然变大了一圈,压着两道鞭一步一步将对手推出了圈外。
旁边的符家兄弟都惊呼出声,符昭信满脸不可置信:“真有人能在气力上赢过两道鞭?”
不过胜负已出,围观者都一齐叫好,连符彦卿也十分动容,抚须让仆人领史大虫到近前来赏赐。
史大虫已披上衣服,在阶下拜谢道:“卑下史彦超,谢过魏国公厚赏。”
郭信闻之恍然,原来大虫也是“艺名”,人家有自己的名字。
“好,好,好。”符彦卿连着叫了三个好字,又转头对郭信说道:“此人勇力无敌,日后可为悍将,郭二郎在军中可曾听说过?”
郭信对着史彦超颔首称赞道:“虽然未曾听说,不过今日一见,我方知军中还有如此英雄。”
史彦超闻言竟问道:“敢问将军可是射虎郎郭信?”
不等郭信回答,符昭序就先放声笑道:“正是射过猛虎的郭二郎,你唤作大虫,却正好为射虎的郭郎所克,不知角抵场上你二人谁能取胜。”
“怎敢!”史彦超当即对着郭信拜下来,不知是否因为刚才的角斗,此时还涨红着一张脸,称道:“某仰慕郭将军已久,末将不敢与郭将军相比。”
郭信瞧着史彦超的样子,心想同样是黑脸,史彦超拍马屁的技术可远不如赵匡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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