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默默无法接受发生在米心旸身上的这一切,曾经跟她互换身份是为了保护她免于受伤结果现在却让她遭受更大的伤害,不可逆的无法估量的伤害。医生说身体的伤尚能恢复,难以修复的是心灵的创伤,都是她害了她,如果不是她的犹豫不决能早点告诉她真相她就不会查马烈的罪证,就不会发生父女相残的惨剧,这一切皆因她而起,是她一手造成的。她贪恋星河许诺的行长职位卑鄙地与马烈私下相认,她贪恋马思远的爱想得到马烈的支持迟迟不肯吐露真相,她贪恋的其实是原本属于米心旸的一切,她的爸爸,她的爱人,她不信米心旸对马思远完全不动心而是因为马思远是她所爱的人,她的东西她绝不靠近,哪怕是舍弃她所热爱的事业也要成全他们。爱的最高境界就是成全,她成全了她,她却亲手毁了她。她欠她的,这辈子都还不清。
春雷滚滚顷刻之间风雨飘摇,苏默默冲进雨中仿佛这样可以洗涤心里的罪恶感,她接受命运的惩罚,她这样自私的人就不配拥有幸福所以上天收走了她的孩子,不属于自己的终究强求不来,可米心旸凭什么替她承受这一切罪孽,她是无辜的,她什么都不知道啊。雨水湿透了她的长发混合着炙热的泪水顺着脸颊汨汨而下,马思远冲进雨里一把抓起她的手腕往回拉,“这样惩罚自己有用吗?”
苏默默执拗地抽回手腕跟马思远角力,“那可是你深爱着的人啊,别说你不恨我?”马思远松了手,他让自己也淋了个透,这样也好借着雨幕的保护,一个大男人躲在雨里偷偷哭泣不会被人发现也就没什么好难为情的。“如果恨有用的话,我宁可恨我自己。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你就别再难为自己,这件事发生的太突然。旸旸已经受到了伤害,我不希望你再有什么事,这件事交给我,一定还她一个公道。”
“马烈是她的亲生父亲又是你的养父,你要怎么还她一个公道?大义灭亲把马烈绳之于法?然后再一辈子瞒着她?”苏默默怒视着马思远,“你到底能做什么?你什么都做不了,我就不该遇见你再爱上你。最想继承马烈财产的人是你,现在站在道德的至高点要制裁马烈的也是你,我现在终于明白为什么周游一定要我和马烈相认了,如果我作为马烈的亲生女儿跟你争夺原本属于你一个人的家产,你还会爱我吗?他是想用这种方式拆散我们,他太高看我们的爱情了,别说是10个亿了,实际上一文不值。”
“原来在你心里我就是贪恋财富的小人,如果我是那种人直接娶了周盈不是更简单?马烈触犯了法律自然会有法律制裁他,法不容情。”
“你手上马烈的手机里就有他的犯罪证据,你现在打算怎么办?”
“手机已经交给官辰了,他刚来过医院了,警方在事发地找到了足以起诉的证据,他才有勇气来。”马思远完全可以理解苏默默的心境,他自己也是伤痕累累,“默默,你听我说,这件事不是你的错,你再怎么跟自己过不去都于事无补。这件事远比你想象中的复杂,沈玥不过是一颗棋子有人在暗中操控事情的走向,我们在明处,别人在暗处,我们的一举一动现在都被人看在眼里。有人在借我们的手报复马烈,至于是谁我现在还不知道,真相不久就会浮出水面,即使沈玥死了,她的冤屈也一定会得到申诉。”
宗意永远都忘不了那天抱着米心旸就像手里摊着一个破布娃娃,他那样坚定决绝地赶走她远离她不想她卷入这条黑暗的河结果她还是掉了下来,还是以那样惨烈让他心如刀割的方式,他竟连他心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魏源过来在他耳边耳语了几句,他诧异得瞪大了怒眼,转而一笑说:“出发!一定要赶在他们前面。”
刚好是饭点的时间特警赵大勇一家三口正在家里吃饭,从幼稚园放学回来的女儿一个劲儿地盯着电视上的卡通片,妻子给女儿喂着饭还不时地提醒她咀嚼和吞咽,要不然这傻丫头可以把一口饭一直含在嘴里。赵大勇嬉笑地看着女儿仿佛可以就着这个小可爱喝下杯中的一盏小酒,他正感受着生活的祥和与宁静,突然门上响起了擂鼓般的敲门声赵大勇心里一惊,老婆和女儿都露出了惊恐的目光。以前只在单位门口围堵过他几次,现在竟然找到家里来了,他也吓得腿软迟迟不敢开门,这是保护他们一家人唯一的一扇门而擂门声听起来犹如无数个拳头如雨点般地砸到门上,他要是再不开门惹怒了这帮爹待会儿这些拳头就会砸向他和他的家人,他干掉杯中的酒起身去开了门。来者不善,七八个大汉在前面开路鱼贯而入后面跟着一个年长者和一个气派的公子哥,全都戴着口罩和墨镜。
“你带孩子去楼下公园玩玩。”赵大勇对妻子说。妻子担心他的安危不愿老公独自面对这帮危险分子直视着老公的眼睛呆愣着一动不敢动。“快点啊!你聋了吗?”赵大勇咆哮道,妻子这才惊慌失措地牵着女儿下楼。她们刚出来门就被“嘭”地一声关上,她贴在门上偷听里面的动静,一旁的女儿“哇”的一声哭了她急忙捂住女儿的嘴抱起她匆匆下了楼,在楼下拨打了110。
其中一个大汉拿出一张签字画押的借条,“赵大勇,去年向我们借了100万赌球,赌输了没钱还,中途陆陆续续还了不到10万,现在连本带利一共欠我们300万。你参与了前几天轰动澄市的强奸案,内部可靠消息警察正在抓捕你的路上马上就要到了,你的后半生就要在监狱里渡过了,看来这笔钱是没法还了。你想想剁手还是剁脚吧?”
赵大勇赶紧冲进卧室取出20万元的现金,拱手作揖道:“各位老板,请高抬贵手!这20万就当利息,只要我人还活着有一口气在这钱一定还!”
“晚了!”这时那位公子哥一样的斯文人开口说话了,“我们只要你一样东西,它绝对不值300万,所以这笔你赚大发了,哈哈——”
宗意说着拿手背拍了拍赵大勇的脑门,立马上来两个人牢牢地架住他,又上来一个人利索地扒下他的裤子,他瞬间明白了这帮人的意图惊吓得大叫起来,“喂,你们要干什么?”
“嘘!先老实回答我几个问题。那天晚上在木林森游园作案的另外三个人都和你一样是特警?”
“是,是的!”赵大勇连忙点头。
“后来你们又转战芷湖杀死了一个女孩?”
“没有!我没有杀人,后来我们把车开到一条没有监控的偏僻路段就各自下车了,至于他们几个我就不知道了。”
“你们是受谁指使的?这20万现金是给你们的酬劳?”
赵大勇犹豫了不敢开口却承认这20万确实是‘劳动报酬’,但又不肯说出那个人是谁,他说自己也是为了钱被逼无奈。
一个大汉到厨房找了一把厨用剪刀,专门用来剪牛排的,他把剪刀塞到赵大勇手中让他握住,赵大勇额头上冷汗涔涔,“说,我说,是市委书记——马烈。”
“你在说谎!”宗意用冷森森的眼神直视着他的眼睛,“你的直属指使人绝对不可能是他,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这种剪刀剪肉可比剪纸快。”
“我们队长叫了我们几个,说有一单生意,他知道我最近在筹钱就叫了我一起,其他的我真的不知道了啊,我们真的只是拿钱办事。队长交代万一事情败露就说是马烈指使的,我也是为了还你们的钱才做出这种伤天害理的事情,我和那个女孩根本就不认识啊,而且这件事还有其他人参与……”
宗意眉头一蹙,“确实还有其他人参与,可只有你欠我们钱,要么你自宫要么你进去坐牢以后我们找你的老婆孩子讨债,你选吧?”
赵大勇双膝一软跪在地上哭了起来,几分钟后传出一声杀猪般的嚎叫响彻了整栋宁静的单元楼。赵大勇的妻子在楼下花园听到老公的惨叫汗毛都竖了起来,随即目睹了来者从她家鱼贯而出匆匆撤退,她一时顾不上女儿拔腿就往楼上跑,推开虚掩着的门被眼前的一幕吓得晕了过去。十分钟后抓捕赵大勇的刑警就赶到了,还帮忙叫了救护车。
赵大勇醒来后在医院接受警方的盘问中说道:“是我自己自宫的,与任何人无关,我自己作的孽,自己赎罪。”
“你妻子说事发时还有一帮人来到你家中,那些人是谁?”
“是我过去在部队的战友。我以前在部队喜欢赌钱,我告诉他们最近干了一票大的得了点钱可以还清之前欠下的赌债他们就来了。确实是我自己的选择,没有任何人强迫我,我信奉出来混都是要还的,法律对我的制裁是一方面我自己也要对别人女孩有个交代。”
“你在场的战友难道没有一个人站出来阻止你的自残行为吗?他们就眼睁睁地看着你把自己的命根子剪断了,这也不合理吧?欠赌债而已又没有深仇大恨,钱还了不就行了。”
赵大勇摇摇头,“这也算是我在他们面前表的一个决心。警官,你可能不太了解一个赌徒,哪怕是为戒赌剁了手依旧还会去赌,赌徒的手都叫‘韭菜手’,呵呵,就是剁了还可以长出来的。对于一个男人来说,命根子就相当于是做男人的尊严,一个连男人都算不上的怪物还有脸去赌吗?我自宫也是为了戒赌所下的恒心,跟任何人无关,没有人逼我。”
“可你以后在监狱里也没法赌啊,你这不是多此一举吗?”
“想要赌总是有的赌的,一把牙刷一块香皂都可以赌。”
问话的警察半信半疑无言以对,一会儿接到一个电话说剪刀上只有赵大勇自己的指纹,现场也没有其他人留下的证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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