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她义无所顾地跟着那个年青医生走了,头也不回。
她如此作践他。
他还是忘不了她。
她离开十七年了,他也就想了她十七年。
眉梢隐忍地跳动着,窗外的喊声似乎越来越清晰。
北北,她站在树下小声地喊他。
北北,她端着碗调皮地喊他。
北北,她坐在床上娇羞地喊他。
忘记一个人,怎么这么难?
连记忆都越来越清晰。
“北北,北北——”
疯七七奔跑着,呼喊着。
娘骗他,说去替她找北北,结果她在后院里,用水沟里的水把脸洗干净了,把手也洗干净了。娘依然没有带北北来。
她急了,她就从树枝围的菜园篱笆墙上爬出去,她爬上后山,她找哪找,一直没有找到她的北北。
“北北,北北——”
山越来越高,路越来越滑,疯七七一直爬到山头,站在那里,挥着手里的蒜头喊,
“北北,回来吃蒜头。”
远远的,她看到一辆车开过来。车没有停下来,车怎么能不停下来呢?
她站着的这片陡坡底下就是出村的路,疯七七看着车开过来,激动地脸都红了。
“北北,我来了。”
高高的山上,破烂的碎花布褂子,犹如一片肮脏的云,往下滚落、滚落、再滚落……
像一片秋后破烂的叶子,扑通一声,疯七七落到了泥地上。
死了,终于死了。
凉红果从车窗玻璃的倒影里,清晰地看到了高山上滚落的那个人影,摔落在地上,离车只有几米远。
吱,司机兼助手的马龙急刹车,
“什么东西掉了?”
他好像听到了什么东西掉落的声音。
“什么也没掉。车门关着能掉什么东西。”
凉红果看着阎辰北紧闭着的眼睛,害怕马龙下车查看,会看到不远处泥地里的疯七七。
“职业病。”
马龙自嘲了一下,他是院长的助手,跟着院长这样要求严格到几乎变态的人,一点风吹草动都能惊动他。
“不是来了急电吗?害我连顿饭也没能在我娘家吃。快些赶回去吧。别误了辰北的事。”
夫人这么体贴院长,马龙能说什么,赶紧开车走人啊。
血,艳红的血,不停地流淌。
疼痛,巨大的疼痛使凉七七浑浊的头脑瞬间清醒了许多。
血模糊了双眼,依稀看到远处渐渐离去的黑色轿车。
黑色轿车?
七七颤抖着伸出手,拂开挡在眼前的带血的发,医V?01166
阎辰北的车牌号。
真的是阎辰北?
泪,滑落下来,和着血模糊了双眼。
“回来,阎辰北!”
带血的手向前伸着,声音一丝丝弱下去,直到手无力垂下,眼泪涌出来,像河水般淹没了七七的世界。
阎辰北,别走!
阎辰北,对不起!
阎辰北,我爱你!
阎辰北,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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