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后,面对父皇的冷漠和猜忌,墨璟晔愈加怀疑自己的身世。
于是只身暗中查探,上元节那晚,他潜入父皇的寝宫,无意间发现一间密室。
密室当中挂着的竟是云裳的画像,可是父皇如痴如狂地与画中人诉说之下,他才发现那画中之人并非云裳,而是一名唤作素心的女子。
他听见父皇对画像诉说着心内的悲苦,诉说他身为帝王却被皇后背叛,生下别人之子。
不过他并不会太难过,因为,那个孩子已经为他所用。
他让那孩子掌握了大墨皇朝大部分军权,委以重任。
让他成为大墨最锋利的一把剑,让他手刃他的亲族,让他的双手沾满他自以为是敌人,实则却是与他血脉相连的亲人之血……
墨璟晔不记得自己当时是如何离开辰乾殿的,只知道自己浑身冰冷,无所依靠,飘荡得如同一缕幽魂。
他突然很想见云裳,哪怕云裳真的已经不需要他,甚至讨厌他也好。
他只想见到她,那个无论何时,都会让他心安平静的女子。
于是,他避开菡萏殿侍卫的严守,翻墙而入。
那一晚下着大雪,他很想抱着云裳,告诉她自己内心的慌乱,可是他却亲眼看到三哥……
不,不是。应该是大墨的三皇子墨璟轩,将她抱在怀里,云裳在他怀中娇弱万千。
他抱着她进了菡萏殿的内殿,那扇门缓缓合上,隔绝了外界的寒冷,也隔绝了他所有试图靠近的勇气。
那一刻,他成了自己故事中的逃兵,生平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选择了逃避。
他害怕,害怕亲眼目睹那些足以让他心碎成片的画面,更害怕耳畔会响起足以让他理智崩溃的细语呢喃。
于是,他转身,踏入了茫茫雪夜,任由雪花覆盖住自己的足迹,也试图让这份心痛随着风雪一同消散。
回到酒宴正酣的欢喜殿,用无数美酒将自己灌醉,翌日一早离开京中,返回边城。
同一时间,辽国皇帝宇文睿的一封密信出现在他面前,而信中所言,竟是与他当时的心境不谋而合。
剑指龙庭,逼宫禅位。
墨璟晔静默地沉浸在思绪的深渊,月余时光里的种种煎熬,如同锋利的刻刀,在他心间细细雕琢出无以言表的沧桑。那张本该洋溢着青春活力的脸庞,此刻却笼罩着一层淡淡的死寂,仿佛连时间都为之凝固。
终于,他缓缓开口:“她呢?我要见她,立刻。”
他口中之人,自然是云裳。
无论当初云裳是何原因,没有被大墨皇帝册封。
又为何会与墨璟轩厮混在一起,现在他都只想要见到她。
他有太多的疑问想要弄清楚,而现在,最重要的是,他要见到她。
皇后的面容宛若寒霜覆盖,铁青中透着一丝绝望,她望着儿子熟悉却更觉陌生的脸,沉声道:
“你的云裳已经离开皇宫了,带着她的宝贝女儿一起。晔儿,你知道的,现在外面兵乱成灾,乱民无数,像她那样的女子,很容易发生意外……”
“母后!”墨璟晔顿时双目圆瞪,嘶声低喝,他死死地盯着那位生下他,却也利用了他的母亲。
“您明知如此,为何还要放她出宫?”
皇后逼近一步,语气决绝地大声说道:“你若想知道她的踪迹,就立刻告诉我,你父亲宇文睿为何没有亲自来见我。他答应我的,将来会破城而入迎娶我,他不能食言。”
她的情绪汹涌澎湃,以至于身躯微颤,宛如风中摇曳的牡丹,既显坚韧又带几分脆弱。
那双眸子,因情绪激动而泛红,仿佛燃烧着汹汹的火焰,目眦间似有怒意凝聚,令人不敢直视,却又无法忽视其中的哀怨。
墨璟晔身形挺拔,袖袍一挥,声音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与焦急:“云成,即刻率领精锐,遍搜皇城内外,乃至周边地域,务必寻回云裳及其幼女,不得有误!切记,务必确保她们毫发无损,不可伤及半分。”
“领命。”云成就在他身后侧,当听闻阿姐已经离开皇宫,更有可能深陷战乱之中后,早就急不可耐。
言罢,迅速集结起一队训练有素的精锐之士,马蹄声起,尘土飞扬,一行人如离弦之箭般冲出宫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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