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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烨很震惊，同时内心又有一点窃喜。
他在京中都见不到这么丰富的物资，来到这里可不得好好享受一把。
而且他是奉旨办事的监军，自认地位不输于统领三军的云缙。
那些将领都能好酒好菜、顿顿饱餐，给他吃的怎么也不可能太差吧？
然而事实证明就是能。
戍边大营不知道怎么回事，每顿饭都是集体聚餐。
每十人同坐一张桌，将领和将领坐在一块儿，士兵和士兵聚在一起。
伙头军才刚把饭菜端上来，不过一眨眼的功夫，同桌的其他人已经全部瓜分完。
方烨的武功比不上其他将领，每次都抢不到好吃的，如果敢出声命令或抗议，这些武夫就会直接将他绑了，然后扔进柴房让他饿上一天。
方烨刚开始还气得不行，想让随行护卫给他松绑。
然后将领们就会把护卫也绑了，扔进来跟他一起作伴。
方烨试过不和这些莽夫同桌，但是根本行不通，这些人会直接架着他，强硬地把他安置在将领的圆桌旁。
其他人就大鱼大肉、吃得喷香，他只能干啃馍馍就着碗清水。
那些色香味俱全的好饭好菜，看得见、闻得着，偏偏吃不进自己的肚子里！
方烨是骂过也闹过，但形势比人强，他打不过这么多莽夫，甚至护卫们也打不过。
最后只得认命，顿顿馍馍加清水，吃得手脚发软也不敢抱怨。
当然，最可怕的事情还不是这个。
而是每次有战事，云缙都要拎着他到战场上去。
有时还带着他冲到战斗最激烈的前线，完全不顾他的生死安危。
要不是有护卫们救援，他可能早就死在鞑子手里。
方烨已经受不了了。
他每天都在给京中寄信。
信上详细描述了戍边大营的种种异状，同时也控诉了云缙等将领对他的轻视和虐待。
方烨不停地请求丞相，希望能让他尽快回京，换个人过来调查云缙。
戍边大营对他来说就是个凶险之地，再待下去，不吓死或战死，估计也要活活郁闷死！
云缙从不拦着他寄信，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嚣张样子。
方烨都有些怀疑，所谓的皇帝密令可能真的存在。
不然云缙为何不怕？总不可能是觉得他会笔下留情吧？
方烨在军营待久了，有时还能见到一些诡异的现象。
比如大厨做饭之前会先向天祷告，念念有词地说着“感谢守护神赐予”之类的蠢话。
比如有些士兵会跟其他人吹牛，说亲眼见到物资从天而降，神仙的声音有多么温柔好听等等。
这些都只是空穴来风。
方烨没有亲眼见过，自然也不会相信。
但是榆州确实有邪门的地方。
就说那每七天一次的降雨吧。
真的每一次都在夜里戌时与亥时交接的一刻，从来没有提前或晚点。
天空上月明星稀、云朵少见，偏偏又能降下瓢泼大雨来。
方烨真的想不明白。
甚至见到别人在雨里跪拜，感谢守护神降下雨水时，心里还有种发毛的感觉。
他现在只想尽快逃离这个地方！
榆州的所有人，包括这片天空，都散发着一股山精妖怪般的不祥气息。
再继续待下去，不是被这些诡异现象吞噬，就是他自己都要精神疯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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