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点头:“嗯,你要一路跟随我们铁骑营北上去蓟州城,可能有些劳累。不过路上,我倒是可以顺带帮你调理身体。”
她初到萧家时,萧重玄就找人给她看过身子,知晓她身子骨差,不加以调理将会积恶成疾,届时怪病缠身,终至短夭离世。
萧重玄在时,医师还会来给她医治身子,但萧重玄走后,萧母便叫停了医治。
“谢谢您,老先生。”郁娘踟蹰道,紧绷的神情总算露出一丝缓色,这一日心情跌宕起伏,兜兜转转,才发现是因祸得福。
她没有被贱卖,没有被糟蹋,还可以好好活着。
能好好活着,对于她这样出身的人来说,就已经是最大的奢望。
自觉一声感谢不足以表达,郁娘又向裴元清的方向作揖行大礼,裴元清见状连忙将她扶起来,怜惜道:“姑娘你别这样,快起来。”
“老先生,您唤我郁娘子便好了。”
裴元清:“好,郁娘子。”
裴元清扶起她后,又同她说了些叮嘱的话,贵人身子骨矜贵,用的“药方”很有讲究,需要她忌口的东西足足列有一页纸。
郁娘见裴元清提到贵人时总是三缄其口的样子,她便识趣没有多问。
末了,裴元清看着她的面庞,提醒她在军营内不要乱走。
以前随军跟着的都是老药娘,现下还是第一次跟着年轻貌美的药娘,只怕被那些年轻气盛的士兵们看到会生出是非。
郁娘默默点头,认真记下每条教诲。
晚上,睡在驿站的偏房里,她还有种恍惚的错觉。
今日的经历,像是一段光怪陆离的梦。
原以为被萧母卖给牙婆子,会去到偎红倚翠的青楼或者轻歌曼舞的教坊,再次身陷风尘,身不由己,却没想到会来到这里。
做一个药娘,总比做一个妓女要好。
她将萧重玄的牌位从包袱里拿出来,当初来萧家时,只带上几件换洗衣服,离开萧家时却也只多带了萧重玄的牌位。
借着昏暗的壁灯,手指细细摩挲牌位上面刻的名字,心中的恍惚才渐渐消散。
她真的离开萧家了,踏上一段未知的陌路。
前路,应该会好的吧。
“重玄。”
窗外夜风呜呜,让她的低喃声微不可察。
她找来蔑刀,一笔一划,将牌位上刻着的“儿”字变成“夫”字。
夫萧重玄之位。
她额角抵着牌位,闭上眼,眼泪顺着牌位落下。黑檀木的幽香很像萧重玄身上的味道,清清冷冷,让她慢慢放松情绪。
迷迷糊糊之时她梦到初遇萧重玄的场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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