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被困漩涡的人挣出了可怖的梦魇,也像即将溺亡在深水谭里的人被救出,凌玉大口呼吸新鲜空气,胸口剧烈浮动,愣怔盯了会儿越来越多的血,恐惧与慌乱喷薄而出。
手一松,金簪跌落在枕边。
“小玉,没事了,哥哥在你身边。”危玠眼瞧着因噩梦而仓皇失措的人儿,心如刀割,就着胸膛不断外溢的鲜血,将人紧紧抱在怀中安慰。
浓重的血腥味萦绕在鼻息之间,凌玉只觉胸腔一阵憋闷,不适感上涌,她伸手推开男人,猛然倾身伏在榻边,不住的干呕。
危玠急切的靠近,一只大掌轻抚女郎削瘦的后背,帮她顺气:“好小玉,等孩子生下来就好了。”
听到孩子两个字,凌玉犹如受惊的困兽,忽而直起腰身,她双手发狠般死死捂住自己的耳朵,哭喊:“你闭嘴!闭嘴啊!”
她忘不了崔珩,更忘不了昔日崔珩温柔唤她的模样,一想到他身负重伤满身是血的模样,又忆起梦中他惨死的模样,凌玉窒息一般尖锐大喊:“都是你!你把我的一切都毁了,我要和他在一起,我只要他啊……你凭什么那么对他!”
她跌坐在床榻上,崩溃的哭泣,毫无血色的面颊简直美的惊心动魄,脆弱不堪的绝望让危玠的心像被针扎似的疼。
他静静的松开了她的手,听着她的哭声。
“可是小玉说过,最喜欢哥哥的啊。”
他微微颤抖的嗓音,再无往日跋扈恣肆的傲然,记忆中永远都是她从海棠花下飞奔而来,投入他怀中,甜甜笑着的样子。
“小玉最喜欢哥哥了。”
任何时候,只要他想起,一颗心依旧狂乱的跳动,那是他此生再也无法抵达的港湾,再也无法获得的救赎。
为了留住那一点点稍纵即逝的光,他变得暴戾恣睢,狠戾阴鸷,于刀口舔血与血雨腥风中攀爬而上,疯狂追逐权力顶峰,只为不择手段将她留在身边。
可是只要看着她,他就想为她展露所有温柔,这颗心,从未变过。
但,天不遂人愿,拼命努力,也逃脱不了事与愿违的桎梏,他无法接受,也不会接受。
“小玉,我也是迫不得已,我不杀他们,他们就会来杀我……所以,就算哥哥死了,你也丝毫不会伤心是吗?”
这话一出,凌玉停止了哭泣,她抬眸,看向了面前落寞,又莫名卑微的男人,无法理解自己心中此刻涌现的莫名情绪,只是一双水眸静静的看着他。
轰隆隆一声巨响,雷鸣声忽然炸响在天际,急来的夜雨来势汹汹。
凌玉像是一只受惊的小鹿,颤抖着将头埋进腿窝,紧紧蜷缩着自己的身体。
危玠一双手轻轻伸了出来,想将那楚楚可怜得人儿抱过来,可女郎却下意识缩瑟着躲开,那刚刚才触到柔顺肌肤的手,落了空,仿佛转瞬即逝的温存,从不属于他。
可指尖残留的炙热滚烫,丝毫未减退。
空气中传来男人一声无奈的叹息。
“会着凉的。”
白雪一般酥嫩的肩头薄巧精致,情欲最浓时,他留下的齿痕鲜艳生动,是滚烫烙印之下的绯红。
冷风夹杂着急雨的冷冽气息不由分说灌入,青纱帷帐随之飘飖起舞,凌玉不可抑制的开始打寒颤。
危玠强硬的将人抱过来,轻柔的放在床榻上,拉过锦衾盖住那美好的玉体,静静的瞧了会儿那张小脸,才缓缓将脸畔虚虚贴在她的颈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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