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玉耳边猛然间一阵嗡鸣,什么也听不清楚了。她扭过头看向那个男人,澄澈的杏眸睁大定住了,众人的议论声争先恐后地涌入耳畔,几乎要将她溺死其中。
下一刻,凌玉双眸蓄积上慌乱的水意,她猛然间攥住危玠的衣袖,张皇失措的摇头,满心满眼的抗拒。
有位御史台的谏议大夫,终于忍不住了,他挺身而出:“近些时日,流言四起,臣原本以为,陛下的一切行为都是另有缘由,非关私情。结果陛下却蔑视祖宗家法,强迫公主委身于您。您如此耽于女色,操守失节,难道不怕旁人与后世青史责骂您色令智昏吗?强占皇妹,令忠臣寒心,令百姓寒心,此等绝非陛下之私事!”
“陛下!为了公主的名声,您必须将公主送出宫!”
众所周知,御史台有不少一根筋的官员,他这样直白的上谏,一众官员、皇亲国戚皆能听见,俱都羞红了脸,尴尬万分。
危玠气的想杀人,这个说话的安郁学,刚正不阿,上谏从来直言不讳,不惧皇权威压,正的邪门,翰林院诸位大臣都拿这人没办法。
他只得沉声训斥:“安郁学,你胡说八道些什么!坏了公主的名声,朕拿你是问!”
“陛下,坏了公主名声的是您自己的所作所为,非是臣!”安郁学义正辞严地纠正着。
这下,场面一时之间,陷入了僵持。
“砰”的一声响,打破了僵局,是凌玉不小心打翻了手中的玉盏,茶水撒到衣裙上,濡湿了一大片。
危玠立刻关切上前,凌玉不动声色隔开二人距离,轻声道:“皇兄,我去换身衣裳。”
凌玉眸含泪意,眼睫无助的轻颤,仿佛一碰就要碎裂的琉璃,危玠贸然的公开,无意于将她推上风口浪尖,她无论如何也无法接受,她与皇兄之间这段龌龊的背德关系,被世人皆知。
没有得到危玠的准许,她便失神一般起身,朝内殿走去,终于,一切都安静了。危玠跟着她而来,却被用力甩开手。
凌玉一双眼愣愣的睁着,不一会儿便再次水波荡漾,那些藏在平静湖面下的波涛汹涌,终于无法抑制的浮出水面了。
危玠追上前去,掰过女郎的肩膀,担忧的问:“小玉,你没事吧?”
凌玉抬头,早已泪眼模糊:“为何在宴席上那般说?”
她完全不敢再回忆,刚才宴席上发生的一切事宜,脑中混乱不堪,危玠说的那些话久久回荡在脑海中,一刻不停歇的绷着脑中的那根弦。
危玠开口道:“为何不能说,你腹中怀的本就是我的孩子,难道待孩子出生了,我们还要如此偷偷摸摸吗?”
凌玉双眼绯红,浑身抑制不住的颤抖,质问他:“那你置我于何地?”
危玠心疼女郎这般慌乱可怜的模样,伸手去拉她的手,攥在掌心中才惊觉冷的厉害,而且她一直在发抖,便立刻将这人儿紧紧拢在怀中,温声安抚。
“哥哥当然知晓你在害怕什么,可既然非议无法避免,那我们便不如痛快一些,早晚宣告都要面对这些,并无区别的话,早一些会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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