歪扭扭、笔画轻飘飘,写道:若说我活过的七年如那盆养金鱼的死水,乐儿来后,我最近的生命便如一条潺潺小溪,流淌过山间、田野、乡村……
这像烛儿的字又不像烛儿的字。杨氏出身丫头,字是后来跟着烛儿学写的,认识和会写的字不多。这可能是烛儿生命最后那几日住在这,母女俩手把手执笔练习写下的字。
安歌儿不知道曾经心肠狠毒的杨氏正是因为烛儿这句随心而出的话触碰到冰块般的良心,才有所软化,才没拿她发泄失去女儿、又遭丈夫背叛的悲愤,而决定培养她利用她报复苏广图。
她也不知杨氏有没从这句话看出她带烛儿出府玩过?知不知道俱已往,种什么因结什么果。烛儿固然是不幸的。
她弯腰把手上的纸放回原地,眼角瞥见柜底下压着一个小纸角,轻轻抽出来,是半张纸,几个旧字抽时被灰尘涂抹过。还是轻飘飘的笔画,一看就是初学者一笔一划练写出来的字,写着:为官之腐漳州之灾
漳州!苏广图最初不就在漳州为官吗?为了报复苏广图背叛和抛弃,杨氏果然想写下点什么,可惜识字不多,写几个字就写不下去了。
安歌儿不敢在这久呆,把纸折好收进衣兜,又环顾了一下屋内和收净只剩木架的空床,才退出往前堂去安慰失去主子后极度悲伤的冯妈妈。
杨氏下葬后第二日,苏广图便把外室和一对儿女接进苏府。虽为避免闲话、影响官位,不敢大张旗鼓办喜事,但苏广图和新夫人屋里是张灯结彩,喜气洋洋。
虽然因安歌儿强被认为是苏府小姐,得为杨氏守孝,她去付府上私塾的事暂时搁浅。但长渊和崇赡特地来看过她,尤其那个似乎很懂小姑娘心思的长渊,三天两头派小厮给乐儿送来一些有趣的书读,还给她抄书练字任务……帮她打发关在四墙院内的无聊时光。
苏广图见此,不敢得罪付府公子。况且要巩固和付大人的关系,乐儿还是可用的。
苏广图只对新夫人说乐儿是友人所托养,杨氏认她为女,只字不提乐儿的身世。又说乐儿毕竟是杨氏认下的女儿,心多少惦记杨氏的好等等连他自己也不信的鬼话,一再叮嘱新夫人不要去后院西厢房,不要去滋扰乐儿,不要搞得府内鸡犬不宁……
新夫人本就只是个贪图眼前享乐,狠毒却没什么心机手段的人,如今已经成功进府晋级成为正夫人。见乐儿不过一个还不满十岁小姑娘,又不是苏广图的骨肉,根本没把她放心上。所以,无兴趣费半点心思过问后院西厢房那小姑娘的事。
这样一来,乐儿在后院也得以逍遥自在做喜欢的事。长渊给她送来的书很新鲜很有趣,是她此前从未读过的民间故事书。这些书把她带入一个个未曾触碰过的新奇世界,让她大开眼界,陶醉其中。因为这些书,她也对长渊也产生好奇,这是一个什么样的公子?竟然读过这么多奇异书籍。
最新网址:xiashuk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