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切疮治病,却握利刀而无从下手。太多了,切不完,尤其长在心脏那些,如何切呢?不要大清国的命了吗?他本就因年事高而三天两头因病卧床,如今还要为此事头痛难眠。
乐儿跪坐在榻床边,双手由上至下又由下至上轻捶太上皇的肩背,又由肩部轻揉慢捏至耳后、太阳穴,许是力度适中,缓解头痛,老人打起了盹,睡了约莫两个时辰,醒来后精神好多了。
“乐儿,”太上皇突然开口。
“奴婢在。”
“你不相信朕会替你养母伸冤?”
乐儿忙跪下,“上天把天下托付给圣上,圣上是天子,也是万民君父,哪有父不爱子,子不仰父的呢?奴婢相信圣上。”
“天下是天子的,天子是天下人的。天下归天子所有,天子归天下人所用。”太上皇捋着胡子悠悠道,“既然相信朕,你——为何还要另托他人去查此案?”
乐儿心里微微一震,还有什么能瞒得过太上皇的呢?她立刻淡定道:“奴婢该死,奴婢自幼与和大人的小妾卉儿是闺中蜜友,孤独伤悲时也会互诉衷肠,偶有说起养母之死……也许无意传到了完颜大人耳中,而完颜大人与苏广图是挚友,闻得挚友有谋妻嫌疑,难以置信而去查也不足为奇……”
“好了,朕不怪你,朕留喜欢你留你在身边是因为你年轻单纯,你可以让朕短暂梦呓年轻时与孝贤纯皇后纯洁的真心的双影,可以让朕完全放松、忘却朝政烦扰。一旦你也心存目的而来,朕的那点白日梦幻也就破灭了……”太上皇顿了顿,“唉,没想到你一个小丫头能撬动这么大股力量。”
乐儿惊讶,磕头道:“乐儿惶恐,请太上皇明示。”
“嗯,你迟早会明白怎么回事。”
即使乐儿很想知道太上皇有没有决心处决那些随真相浮出的罪人,此刻也不敢追问。但她一定会候机请求太上皇治苏广图死罪。
牵涉在案的其他王公贵胄是否该得到应有的罪罚,她无能为力,但一定要让杀死自己父母的主谋苏广图偿命。
她下值走出养心殿,碰见慌慌张张前来求见太上皇而被鄂公公告知今日太上皇龙体欠佳谁也不见后垂头丧气离开的和珅。
和珅像抓到救命稻草,忙上前拉她到僻静处责骂她为何不信守诺言告知皇帝再次弹劾他……
乐儿这次真没看到弹劾和珅的奏折,她甩开和珅的手问仔细,心中才暗暗明白刚才太上皇说她撬动大股力量的意思。
原来是完颜大人自知撼动不了太上皇的宠臣,所以冒着被砍头的风险把所查真相写信告知了众多朝廷官员认为清廉正直的王中堂。
而王中堂向嘉庆皇帝禀报了此事。嘉庆帝昨夜已经向太上皇呈奏,请求重审乾隆五十八年接待贡使团超出预算四五倍的花销去向明细,彻查为患都年的漳州贪腐案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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