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影真的是自杀吗?
……有没有可能她没死?
姜问钰叹了口气。
非亲非故的,她总不能去挖人家坟墓吧。
若是碰见别人问:“小姑娘,为何要挖墓啊?”
她答:“我来看看她死没死呀。”
这话她自己都觉得诡异。
而且现在林屈的事情闹得越来越大,她若是去挖坟,就是真正的自掘坟墓了。
姜问钰略感苦恼地眺望鱼鳞般的云朵,视线移动,扫过一片澄澈的湖面,初春葱绿的嫩叶,最后停在了湖边成片的梨花园,盛花时期,梨花开得洁白大气,清旷美丽。
她不知道看了多久,忽然瞧见有个人影跃上树,从她的角度隐约可见那人的身姿。
有点像世子。
太后病危,刻不容缓,谈殊自不会放过任何生机。
就算知道她可能在骗他,他肯定也会去找寻七爷的线索。
不知道他查得如何了。
姜问钰眼珠一转,当机立断去探探口。
她从摘星楼出来,沿着记忆的路线,走了一段路,即将到梨花园时,开始左右张望。
连着绕了几个路口,才假装迷路穿过梨花树,往里走。
她走累了,抓着衣袖擦额间的细汗,四顾周围,茫然找了棵树歇息。
树上的谈殊在姜问钰没进梨花园前就发现了有人靠近。
他正想走,但看清来人的模样后,他觉得不走也可以。
他就这么在树上漫不经心看她走走停停,停停走走,最后走累了,寻到树边休息。
树叶片片飘动,有一片落到了谈殊的肩头。
他轻轻一掸,掸掉了树叶,树叶在空中起舞,擦过树下人的脸颊。
姜问钰觉得有点痒,挠了挠脸。
少顷,她挪了下步子,左右探头,发现没有人,又仰起头。
她先是瞧见绣着金丝纹线的黑色衣袍,后瞧见墨玉冠束发,双手枕在脑后,姿势闲适躺着的青年。
姜问钰佯作惊讶道:“世子怎么在这里?”
“怎么,”谈殊说:“我出现在哪里,还得提前给你下拜帖?”
姜问钰怔了下,一双眼明亮如星:“我以为世子会在望月楼给魏丞相祝寿。”
谈殊轻蔑道:“我的祝福,他可受不起。”
其实谈殊根本不想来参加这场由皇后筹备的春日宴,更不想参加魏政的寿宴。
但皇后说苏府有个姑娘会医术,也许可以给太后瞧瞧,他想了想,也就来了。
只是,他去望月楼,见着的姑娘并非是料想的人,便兴致缺缺离开了。
姜问钰想说什么,但她还没开口,又听谈殊懒洋洋道:“我要休憩,别说话。”
姜问钰“好”了声,小心翼翼地问:“那我能在这里待一会儿吗?”
谈殊看向她。
姜问钰朴实说:“我走累了。”
“随意。”谈殊说完便阖上眼。
见状,姜问钰轻轻迈了两步,蹲在湖边,双手捧着脸,如点漆的眸一动不动盯着水面。
春水映梨花,也照着她的五官。
谈殊换了个舒服的姿势,眼皮微掀,望向下面的人。
春风拂起,湖边的梨花如飘香白雪,簌簌飞动,缓慢地缀在姜问钰粉色的裙摆上。
她拾起一朵花,似觉得好玩,花尖挑着湖水,水面立即泛起一波涟漪。
许久,身旁多了一抹影子。
姜问钰侧首,发现谈殊从树上跳下来,站在她身边。
他的目光极淡,一度让姜问钰怀疑他想把她推下水。
她应该没打扰到他睡觉吧。
应该吧。
姜问钰没忘记自己的目的,她仰着头,出声打破宁静:
“若是世子必须给人拜帖,但又不想写,可以托给我。”
谈殊听着,想起她临摹他的字迹,几假乱真。
姜问钰突然觉得有东西在抢她手中的东西,扭头看去,发现一条鱼正往上跃,啄她手上的花瓣。
这湖里竟然还有鱼?
姜问钰有些意外,眉眼也染上笑意。
她继续跟谈殊说:“我通常写一张拜帖收三文钱,但考虑到世子的身份比较尊贵,与寻常人不同,我收你十文钱一张……”
面前的鱼蹿进水里游走,身旁的人好像也动了动。
姜问钰偏过头,就见站在旁边的谈殊半蹲下身子来,同她视线相接,眸里带着点冷笑问:
“你把我的字,拿去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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