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晓天文地理,探国运,为社稷祈福。
宏光方丈算得上一位国师。
尽管他不乐意,也不接受,但众人都心照不宣地默认了。
姜问钰的话有些直白,宏光也不惊诧,仿佛早就知道她会这样问。
他和颜悦色地给她倒了杯茶水。
姜问钰道了声谢,浅抿一口,险些吐出来。
……好苦。
“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宏光缓声道。
姜问钰抿唇,舌尖苦味溢开。
宏光眼底蕴含着高僧似的悲悯:“世间一切皆有定数,姜姑娘不必顾虑。”
闻言,姜问钰神情一愣,随即笑了笑。
看来是天机不可泄露啊。
“师父!”
一道男声乍然响起。
姜问钰瞧了过去。
廊亭拐角处,一个穿着腰宽袖阔,圆领方襟海青僧衣的年轻和尚一手抱着一个盘栽,一手拽着后面的人,正怒气冲冲朝这边走来。
“师父!您得给我做主!师兄他太过分了!竟然把我的观音草薅秃了!”
约莫十四、五岁,芝兰玉树的小和尚,控诉道。
姜问钰看清他身后的人,心底有些意外。
同样发现她的谈殊轻轻挑眉:“你怎么在这里?”
“我来给祖父点长明灯。”姜问钰说。
被怒气冲昏头的小和尚终于发现了姜问钰的存在,但因抱着盘栽,无法双手合十,只能忙不迭低下头,和声和气道:“姑娘好。”
姜问钰道:“你好呀。”
宏光脸上表情没有丝毫改变,喊了声:“长妄。”
长妄是谈殊的字。
听到他叫自己,谈殊伸手在明安圆润光头上摸了一把,笑道:“方丈莫要生气,我这不是来负荆请罪了嘛。”
姜问钰心说,你这架势更像是来兴师问罪的。
不过……师兄?
被大家称为鬼见愁的世子竟然是个佛教门徒?
明安推开谈殊做恶的手,圆瞪着眼睛道:“师兄你戾气太重了,有损福报!”
谈殊却一脸混账地说:“我的恶报多了,不缺这么一个。”
明安简直无言以对。
姜问钰的目光落在谈殊身上。
看来世子平日没少干顽劣事啊。
谈殊若有所感,抬眸对上姜问钰的视线。
姜问钰从善如流地露出友好笑容。
眼睛一弯仿佛盛了明光。
她似乎很高兴。
谈殊想。
宏光对谈殊和明安二人这种幼稚的吵闹行为早已习以为常,并不发表任何感想。
宏光大师打坐时辰将到,便起身离开了。
明安眼珠一转,落座在姜问钰对面,把盘栽放在石桌上,问道:
“姜姑娘,稍后可有时间?”
这个问题背后都是求人做事的。
姜问钰还是道:“有。”
明安拿出一条红色绸带,诚恳拜托:“可否帮忙把此物挂到后殿庙前的娑罗树上?”
旁边的谈殊剑眉一扬,对明安说:“少支使别人,你自己怎么不挂?”
明安叫道:“师兄你也不挂,凭什么说我!”
“我一没念过经,二没上过香,三没求过佛。”谈殊说,“我去给佛主他老人家添堵?”
明安瞬间语塞。
良久,他恼得憋出一句:“那你别去了!”
明安转头看向姜问钰,换回一副笑容:“姜姑娘你别生气,师兄他就这样,斯文如燕大哥天天都能被师兄气得一身三昧真火。”
燕大哥。
指的应该是谈殊的亲哥谈燕。
“绸带寓意平安,一生风调雨顺,但无奈摊上这么个师兄,注定无法安稳。”明安一脸可怜,少年老成地叹气,“师父说了此绸带一定要挂上去,只好请姜姑娘代劳了。”
师兄凉凉斜了他一眼,明安摸了摸鼻子,装没看见。
虽跟宏光谈了一遭,但姜问钰心里并不信佛。
做和想向来是两回事。
只是挂绸带,她觉得没什么。
姜问钰笑道:“可以呀。”正好有些无聊。
明安兴高采烈把绸带给她,抱着自己残得不成草的盘栽往回走。
明安堪堪与谈殊错身时,得意洋洋抬起下巴。
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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