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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98章 大结局 (第2/2页)

伤,回来后还敢直接对抗张太后,令人匪夷所思。”下属道。

    “匪夷所思?”东方权轻笑一声,“一点也不奇怪。祝离枫想利用李招夷给谈殊下蛊毒的事情让北都国动乱,却没想到李招夷把自己作死了,新帝登基,而且新帝跟谈殊关系还不错。”

    “北都国动乱一事,没办法进行下去。祝离枫心底自然会慌张。但是让他主动出击攻下东爻国,仅靠北都国还不够。”

    “家主指的是阁主跟北都国世子的事情?”下属问道。

    “是的。”

    下属脸有惭色:“祝离枫不像是会为女色乱了阵脚的人,家主为何笃定他会出手?”

    东方权负手站起,眺望渐渐飘雪的天际,慢条斯理道:“姜问钰她跟你打交道时候,会让你觉得她完全信任你,让你甘愿为她付出生命,但实际上,她半点都不信你。她只相信自己。”

    “这种人,是天生的王者。姜问钰把人性看得很透,却坚韧理智,极其独立、极其警惕。所以,当我知道她相信谈殊时,你知道我有多觉得不可思议吗?

    “姜问钰竟然会相信别人,竟然会喜欢别人,竟然愿意把希望寄托到别人身上。这叫祝离枫怎么能不嫉妒,怎么能不发疯。曾经只信任自己的神,现在信任别人了。甚至,她信任谈殊远比信任他要多很多。”

    “男人有种占有欲。小姑娘喜欢他,他可以不喜欢小姑娘,但小姑娘一定不能喜欢别人。旁人绝不能觊觎小姑娘。更别提,祝离枫唯一信奉的神明喜欢上别人了,这种就会更疯狂、更变态。”

    “人一旦慌张,弱点就变得很明显了。”

    下属听完,担忧道:“阁主若是发现我们利用她,会不会……”

    “祝离枫是个变态疯魔,能压住疯魔的姜问钰又能正常到哪里。”东方权不以为意道,“姜问钰肯定知道我们在做的事情,她到现在还没有对我们出手,证明她默认了我们的行动。”

    “而且你认为祝离枫攻下东爻国,姜问钰没有暗中帮助吗?”

    下属惊诧抬头:“阁主是祝离枫的人?”

    “不是。”东方权神秘莫测笑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姜问钰的人早就在东爻国布局好了,祝离枫攻打张太后,姜问钰在其中帮助了祝离枫。

    一是为了看看祝离枫的实力;二是祝离枫跟张太后两败俱伤,姜问钰能坐享其成。

    夜色降临,大雪纷飞,寒风凛冽。

    东爻国迎来了新的一波洗礼。

    晋安王带兵攻打皇宫,四面八方的将士,火炮声响起,雪花被硝烟熏染,融化或变色。

    在晋安王对付皇宫时,外面新的一波人,悄无声息地替换着,一波又一波的士兵突击而来。

    冲天的火光照耀,映亮半边夜空,人影晃动。来一股浓烈的烧焦臭味,黑烟狂卷。黑烟涌动,烟灰纷飞。

    祝离枫除掉张太后,亦发现了异样。

    暗夜里,一波高手从风雪里袭来,祝离枫的士兵无力招架,十余名暗卫出来护主。

    瞧见一抹熟悉的身影,祝离枫面若寒霜,火光照得他眼角的泪痣越发妖冶。

    祝离枫指着被暗卫围攻的谈殊,冷声道:“拿下他的人头,重赏。”

    一声令下,十余件兵刃便齐向谈殊身上砍落。

    谈殊不似平时懒散,全神贯注,周遭战意冷肃,右手一挥,一柄短刀疾飞出去,正中其中一个暗卫的胸膛。

    姜问钰藏在屋檐角落,望了眼刀剑光芒飞舞闪烁的下方,又眺望远处霍安然和石英他们的情况。

    祝离枫身边高手如云,真不好搞啊。

    东方权的人已经进来了,和祝离枫打起来了。

    再等等。等一波又一波人全揽住祝离枫的人。

    祝离枫转身跃起时,姜问钰看准时机,甩手使出十枚银针,来势汹汹,祝离枫还是躲过了。

    而且还发现了姜问钰的位置!

    姜问钰矫捷躲避,翻身而落,几招过后,祝离枫如铁箍般扣住了姜问钰的手臂。

    “阿琼!”

    姜问钰矮身,一掀袖中机括,咻咻咻,三枝短箭如闪电般激射而出,一齐射中祝离枫小腹。哪知跟着拍拍拍三声响,三枝箭都落在地下,似乎他衣里穿着甚么护身皮甲。

    祝离枫喊道:“阿琼!”

    姜问钰揉了揉肩膀,眸带冷意道:“阿琼也是你能叫的?”

    “殿下。”祝离枫立即换了种称呼,往前走了一步,盯着姜问钰说,“你的愿望我就要帮你实现了。”

    姜问钰:“我的愿望?”

    “复国。”祝离枫不疾不徐道,“殿下,你的国注定是你的国,若是你死了,国会跟你着睨陪葬,你如今还活着,这国自然是你的了。”

    “叛国的人是你,你竟然还想着复国,请问我是不是得好好感谢你?”姜问钰嘲讽道。

    “当年我叛国是迫不得已,迫于局势,忍辱负重多年,为的便是今日。”祝离枫眼神虔诚看向姜问钰,“只愿为殿下一世为臣。”

    “说是为了我,还不是都是为了你自己。一口一个为了我,你所说的为我便是害死我的父皇,我的母后?”姜问钰杏眸尽是清冷之意,“别把你的贪念强加在我身上。”

    “陛下和皇后的死是他们自己的选择。”祝离枫脸色沉静道,“我对殿下始终是忠诚的。”

    她知道他的低贱,她知道他的软弱,她是他唯一的救赎。

    自小受尽欺辱,他满身罪孽无妨,殿下定然是神。殿下是永远不会坠落的神。是这片领土的王。

    国若是要破,那就算是死了,也不能落入别人手里。

    “一口一个忠诚,干得尽是叛国之事。”姜问钰手握利剑指向祝离枫命门,“连你自己的野心都不敢承认,祝离枫你可真令我恶心。”

    祝离枫闪身躲过,姜问钰又是一招,祝离枫提刀挡住。

    数招之后,祝离枫刀挑着剑,姜问钰手腕一颤,长剑落地,她翻跃避开攻击的同时,射出三枚银针,射向他胸膛的两枚银针仍是如中硬革,落在地下。第三枚银针将到面门,祝离枫格刀一挡,银针登时飞得无影无踪。

    姜问钰左手突然一挥,两根红绫飞出,将祝离枫双手双脚分别缚住了。

    见她突然出红绫,祝离枫大出意料之外,姜问钰何时学了裴珺的武功?惊愕之际,姜问钰左手连扬,祝离枫方挣脱双手双脚,脖子又被圈住,正当他挣脱时,姜问钰从后腰拔出匕首,几番招式过后,祝离枫出刀试图挡住姜问钰的刀,却没想到此是虚晃一枪,祝离枫的刀砍向姜问钰的手臂,衣服划开的声音与皮肉裂开的声音同时响起。

    另一侧,无数刀剑碰撞,仍然在斗个不停。

    暗卫挥刀在谈殊脸前一尺处虚劈两下,呼呼风响,谈殊扬身,长剑游龙般飞转,刀剑相击,铮铮之声甚是刺耳。

    另一个暗卫双手各持一刀,全神贯注地凝视谈殊,势要从旁侧袭击。谈殊纵身旋了旋,一脚狠戾踹倒暗卫。

    陆璇攻破其余地方,带兵赶来时,见着的一幕是。

    祝离枫横着在地,颈中鲜血兀自汩汩流出,已然死去。

    筋疲力尽的姜问钰亦躺在地上,浑身浴血,染红了地上一滩血。

    陆璇心下骇然,忙跑过去,声音惶急:“姜姜!”

    -

    姜问钰回到了最初等地方。

    当年国破后,白紫和陆湛还笑脸相待。

    他们一家三口用着晚膳。

    白紫喂白琼喝一碗苦药汤,白琼昏睡了过去。

    再度醒来时,白琼要去找父皇和母后,看见的却是尸体已经凉的陆湛和正拿簪子刺进脖子的白紫。

    刹那,鲜血溢出,生命消散。

    那抹红,像是无数根针刺进白琼的眼睛和心脏。

    白紫撑着最后的一口气,给白琼留了遗言。

    好好活下去。

    勿念,勿归。

    还有最后一句话,白紫没有说完。

    她说:“不要报仇。阿琼,你是我全部的心意,我只愿你今后喜乐过一生。”

    白紫的模样愈发清晰,她常穿着一身紫衣,五官明艳,挺拔的鼻子上有一颗小小的痣。

    白紫此生无怨无悔,唯一所念的只有尚年幼的女儿。

    白紫没有当过别人的女儿,她出生的时候父母已双亡,所以她不知道做人女儿是什么样子。

    而母亲这个角色是极其复杂,极其不好做的。

    白紫是第一次做母亲,她想把最好的都给白琼。

    却忘记问白琼真正想要的是什么。

    白琼自幼心智成熟,聪颖过人,亲人是她心底里唯一的避风港,唯一的软肋,因此她不会拒绝白紫和陆湛塞过来的一切东西。

    他们都是第一次做彼此的亲人,他们都在为对方考虑,却忘记了去询问对方的想法。

    ……

    东爻国国灭,瀛国复国。整顿朝纲,安抚民心……陆璇平日忙来忙去。

    那场厮混战乱里,死的死,伤的伤,没一个好的。

    霜寒露重,大雪纷飞。

    姜问钰站在曾经烧毁的宫殿前,丝绦高高飞扬。

    这场雪跟当年一样大。

    姜问钰的心口忽然抽痛几下,鼻尖发酸,吸了吸鼻子,她刚醒来没多久,身上着的轻纱又轻又薄,顿觉凉意入骨。

    寒冷让她思绪清醒不少,倒是没哭出来。

    姜问钰闭上眼睛,睫毛上落了一层小雪,整个人裹着一层寒意,似乎快要融在雪地里了。

    风雪中,一只结实的手臂伸来,揽住姜问钰的肩膀,随后将厚重衣服披在她身上。

    姜微钰将睫毛上沾的雪渣眨掉,面白如纸,抬头看他:“世子。”

    “跟你说了多少遍,别给自己找罪受。”

    谈殊拉高长袍罩住姜问钰,避免她被风雪侵染生寒,裹好姜问钰后,又伸手点了下她的额头,略带无奈地调笑道:“你冻坏了,心疼得不还是我。”

    姜问钰顺着谈殊手臂的力依偎去,紧紧贴在他胸膛上,双手摸索圈住他的腰。

    谈殊没再说话,只是静静陪着她站在这里。

    雪未歇,蛛丝般的雪密密匝匝把两人织了进去。

    姜问钰定定站着,一如当年遥望燃烧起的大火。

    不一样的是,姜问钰没有倒下。

    以及,她身边多了一个羁绊。

    姜问钰抱着谈殊的腰,依偎在他胸前,仰脸,完全的信赖。

    一阵狂风夹着雪飘袭来,姜问钰双手环得更紧。

    世间一切皆成空。

    随着雪飘来的悲凉,也终将随着一场雪散去。

    不知过了多久,姜问钰意识涣散时,她听到了头顶传来熟悉的声音:

    “苦尽甘来了,我的英雄。”

    微妙而深情的话语渗入姜问钰的内心。

    姜问钰身子后扬,仰首看谈殊,忍不住笑道:“世子,你真的要成为一块冰了。”

    谈殊肩膀和头顶都挂着雪花,整个人寒气逼人。

    “你低下头。”姜问钰眼珠转了转。

    谈殊听话地垂下头,靠近她。

    视线相接,姜问钰仰脸,柔软的唇贴近他的薄唇,轻轻啃咬。

    一刹那,谈殊心跳停了一瞬。

    “有点凉。”姜问钰说。

    “只是为了试温度?”谈殊沉声道。

    姜问钰笑容明媚:“当然不是了。”

    谈殊伸手拨掉她头上的雪花,懒洋洋道:“我送你回去。”

    姜问钰乌黑杏眸倒映着他的模样,忽然道:“我背你。”

    “当真?”谈殊有些惊喜。

    姜问钰:“嗯!”

    “行。”谈殊眯眼笑看她,“明年下雪再让你背。”

    姜问钰趴在谈殊背上,伸出手,雪落在她掌心,冰冰凉凉的。

    姜问钰觉得手凉了,便伸手摸谈殊的脸颊,让他的脸温暖自己的手,暖和后又继续接雪,凉了后又贴着谈殊的脸。

    反反复复几次后,谈殊都想把姜问钰丢下去了。

    谈殊被气笑了:“玩我,很开心吗?”

    姜问钰却喊:“世子。”

    “嗯?”

    “我们私奔吧。”

    谈殊一顿,随即勾唇笑道:“好。”

    翌日。

    陆璇收到了石英送来的三封信。

    陆璇近日忙得焦头烂额,想着姜问钰休息好了就可以交给她了,结果一声不吭跑了。

    “信里写什么,我头疼眼睛疼不想看。”

    石英打开第一封信,清冷冷地念道:“我怀了。”

    “什么?!”陆璇一阵晴天霹雳,柔和的嗓音变得刺耳,“怀了!?”

    相对于陆璇的激烈反应,石英相对平稳,只是额角抽搐了几下。

    她面无表情打开第二封信:“我身怀一天长宿睡不起的绝技。”

    说白了就是不想上早朝,只想睡懒觉。

    陆璇:“……”

    姜问钰人不在这里,她却要被吓得半死。

    石英忍不住抿唇笑了笑,继续拆开第三封信。

    “做一个国家的皇帝,拥有无上权力,但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黎民百姓,所以一定要懂得谦卑处下。

    瀛国女帝的位置,璇姐姐比我合适。千镒之裘,非一狐之白。璇姐姐有乘风化云的本领。

    我之所向,四方天地,而非一隅。

    我做我的扶天阁阁主,恣意江湖,做江湖一霸。

    若是国之需,璇姐姐一声,届时便会经天纬地之才,匡扶社稷。”

    意思就是姜问钰不想处理朝廷事情,不想混官场,不想跟文武百官拉扯。

    她要向前走,她要自由。

    信里还写了关于陆璇的病,姜问钰有了新的发现,届时寻到医治方法,她会回皇城。

    陆璇啼笑皆非,沉默片刻后,说道:“姜姜还是和从前一样任性。小时候国子监上学也是,经常出一些机灵主意,搞得太傅老师对她又爱又恨。”

    石英点头赞同。

    姜问钰就是个让人又爱又恨的女孩子。

    恨并不是说讨厌的意思,而是姜问钰让人拿她没办法。

    与此同时,陪着明安练武的萧元颂仰天长啸:“长妄兄抛弃我闯江湖去了!”

    明安已经变得沉稳了不少,举手投足尽显帝王之范,但听到此话,还是忍不住问道:“师兄把姜姑娘丢到洪涝灾害的地方,不给她吃饭?”

    ……

    一个月后。

    山风吹得林稍的树叶哗啦作响,金灿灿的夕晖中飞驰而来,峡谷,聆听山间旷远的猿声。

    抹了胭脂,画了眉,精心装扮一番的姜问钰坐在草地上,抬头望着这广袤无垠的天地,见西方残阳烈烈如血,煞是好看。

    山风和眼前美景令她心里酥酥软软的,高兴快活。

    谈殊支着条长腿,懒懒散散地坐着,身躯微向后扬,落在额前的碎发因为浅风而跟着浮动,掩在碎发底下的,是一双眼漆黑恣意的眸子,里面映满了少女明媚耀眼的笑颜。

    姜问钰侧首看去,撞入青年目光的瞬间,猛地扑上去:“世子!”

    谈殊被她扑倒,躺在草地上,将姜问钰搂在怀里,随她一起笑。

    他们两个像傻子一样在地上乐呵呵地滚了两圈。

    谈殊修长的手指轻轻梳理姜问钰凌乱的鬓发,懒声道:“再滚下去,可不止头发乱,衣服也会脏。”

    姜问钰轻轻眨眼:“那就脏好了。”

    谈殊问:“你洁癖丢海里了?”

    昨日还因为他训鹦鹉的时候,鹦鹉飞到她肩膀上,把她衣服弄脏,跟他生气,今日就大变样了?

    “买新的就好啦。”姜问钰笑盈盈道,“我很有钱,比世子还要富有。”

    谈殊听笑了:“你哪来那么多钱?”

    “一部分琴月赚的,一部分司空楼搜刮来的,一部分我坑来的。琴月就是之前在苏府和我一块的小姑娘,她很有经商头脑。”

    “坑?”

    姜问钰面不改色道:“就是在春天挖个坑,然后把钱种进去,等秋天长出来后收割。”

    谈殊轻挑下眉,以一种‘你简直是天才’的表情看着姜问钰。

    “世子,跟你说个八卦。”姜问钰兴奋道。

    谈殊很乐意接受她的快乐,轻抬下巴,示意说。

    “公孙大夫和子扁师父二十几年前分开的原因是因为子鹊师伯反对他们在一起。”姜问钰缓声道,“子鹊师伯对弟媳妇的要求很严厉,但公孙大夫家世不好。”

    谈殊眉目沉静听完,漫不经心道:“所以你的子鹊师伯到现在还没成家是不是活该?”

    “世子!”

    “说吧,你是不是心里这么想的?”

    姜问钰本来还想叫谈殊不要这么说仲子鹊,听到他这个问题,诚实地点了点头。

    谈殊沉思道:“过几日随我去边塞见我父亲和兄长?”

    姜问钰目光懵懂:“为何?”

    谈殊好整以暇看着她:“你说呢?”

    姜问钰却摇摇头:“不去。”

    轮到谈殊问原因了。

    姜问钰乖巧答:“我怕陌生人。”

    谈殊:“……”

    谈殊又好气又好笑:“你再说一遍你怕什么。”

    姜问钰憋不住,扑哧笑了出来。

    谈殊目不转睛注视着她一会,也跟着笑了。

    “谈殊。”姜问钰紧紧环住谈殊的脖子,抬头看他,眉眼间具是明亮的笑意,“你喜欢我吗?”

    谈殊说:“我疯狂地爱着你。”

    世间有两个我,一个是愿为你死的我,一个是愿为你活的我。

    这两个我,都在疯狂地爱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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