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尖刃一头的某些边角缝隙中还挂有少许的草叶茎杆。
梁骁释然一笑,道:“秦师兄又说哪里客套话,若非是有那古道,我等怕是还上不来。今日贵派了结门中往日恩仇,你我两派有交,想来我等自然是没有冷眼旁观之理,如今本是特意前来助阵,路上清理一些区区杂草又算得了什么。”
秦元辙面色微凝,道:“梁兄此言恐怕是有所曲解了,便如先前那得剑之人所言,今日兴许只是要再继续决出那‘天权剑’的归属,却并不关恩怨之事。”
那梁骁恍若未觉,只径自道:“秦师兄不必见外,刚才也说了,我等今日前来代表你我两派交好,是为助阵而来,大可不必将我等视做外人。”
秦元辙目中的神色闪现而逝,有所平缓道:“既是如此,关乎我们两派交情,我看,我等也是不好再继续拂意。但至于助阵之说,自然也是不敢当真烦劳,今日我们天墨门做主,诸位来者是客,便请先至后山别院中暂作歇脚。”
言罢时,秦元辙随即便向着身后的一位天墨弟子道:“那么,便请褚师弟带领各位长缨门同道至别院中去吧。”说着,他一抬手引见,又转头向那弟子笑言道,“这位梁骁师兄为是如今长缨门中的后辈才俊,向来为杨老门主所倚重,可莫要怠慢了。”
“是。”
那弟子口中应承道了声,随后便走上前来,带引着众位长缨门门人,一起而去。中途,有天墨弟子不觉转身看来,多默然颔首以示敬意,能够出言招呼者却是寥寥。
眼下的一行长缨门门人里,天墨众人这边最近方才有所熟识的杨瑛并不在,而其中也并无其他女子。
玉道之上逐渐又起了言语声。
蕴秀峰众人这边,玉道边缘的独立之人不觉间又转过了身去,望向外面不知名的地方。
天光流转。
就在天墨众人这边开始以为,今日或许不会再有别的正道同道前来之时,又一行人的身影出现在了远空之下,有从山道间横吹的清风拂动连片的水绿衣袂,来人均是作女子打扮。
当还相隔甚远,天墨众人这边已有人认出对面的身份来,不禁于言语中道出时,一时之间,一阵怪异的氛围开始萦绕于众人里。
须臾,待那一行女子临至近处,众人看得真切,她们中一共有八人,一身相近的水绿衣衫装扮下,个个皆是容貌秀丽。
天墨门人这边,秦元辙迎下石阶去,略微拱手一揖,抬声道:“恭迎翠烟门中的各位师姊师妹,有劳各位远来辛苦!”随后,他的目光落于那众人之前的一个女子身上,稍一凝眉,又接续道,“不知这位师姊可是‘翠烟三绝’之中的玉铃音、玉师姊吗?”
闻言,那女子花颜展露一笑,美目婉转,应声道:“这位师兄真是识人广博,师门位处南中州腹地,门中戒规又是严苛,原本较少于外走动,没想师兄竟然也能够认得小女子。”
秦元辙付之一笑,道:“‘翠烟门’世间悠悠古派,又与我们天墨门同列正道一柱,对于贵派中三位师姊的名声,试问世间又有谁人不闻?”
玉铃音又不禁哑然失笑,道:“名声之说可又如何敢当,只是一凡俗称谓罢了,还是师兄有所言过了。”
秦元辙有所肃然道:“三绝之名,世间凡知晓贵派之名者,有口皆传,在下可绝非恭维。”
玉铃音兀自嘴角含笑,须臾,面上掠过了一丝隐约不觉的神色,只道:“承蒙师兄谬赞。不过,又只怕是好的坏的都有吧,此来,我们还道恐怕会不受待见呢。”
秦元辙微微一笑,言道:“师姊说哪里话,今日诸位同道能够前来,我等自是欢迎。”
“如此便好。”玉铃音应道了声,目中流露些许淡然之色,随后忽而又接续道,“对了,倒还未请教师兄之名?我们几人恰巧近日外出张罗事情,路过天墨山下,听闻贵派门中或有变故之事,念那旧日魔教乱世,我们两家也曾经共同进退,如今上山一行拜会,还要有劳师兄去向袁师伯知会一声。”
秦元辙含笑道:“在下秦元辙。诸位师姊有心了,不过,又怕是事有不巧,今日掌门师叔并不在门中,清殊太师叔坐镇于玄清峰上,如今是着令晚辈负责接引之事。”
玉铃音笑意道:“原来是秦元辙师兄,小女子一时眼拙,刚才不曾认出,还望秦师兄包涵。”
秦元辙稍一颔首,道:“大家都是同道一家,师姊不必太过客气。”跟着,话头一转,又笑道,“好了,我等也相扰多时,诸位师姊为着师门之事,一路劳顿辛苦,现下距离午时还有一些时辰,诸位可先至宅院中小憩,太师叔那边容我稍后知会。”
玉铃音道:“多谢秦师兄海涵。不过,眼下既然掌门师伯不在,我看太师叔那边也是不便惊扰。我们姐妹刚来,暂时也还不用休息,莫如就在这天墨山上随便走一走,不知秦师兄意下如何?”
秦元辙略一沉吟,应承道:“既是如此,便遵从师姊之意了。便且稍候,我当寻人为诸位带路。”其后,遂带引着诸位翠烟门人上到了玉台之上,相请了一名笼月峰女弟子代为导游。
一路,有天墨弟子相让通行,自不失一番仪态之余,又隐约间为那几位女子多让开了些许距离……
世间今日有使用正派功法的魔教中人是为罕见,但往日有使用邪派招数的正道门派却早有由来。
而这个由来要一直追溯到距今两千多年之前,同时也是有史记载的、那“翠烟门”古派最早创立的时间。
做为当今正道之一的“翠烟门”,其位于南中州内的一处山间腹地,门派沿谷中流溪而建,进出只由一条山间古道,其余各面皆是相对靠拢的俊秀山势,有断崖横空,葱郁覆生,整个山谷中为盎然青翠之意所氤氲,自成一片翠拥天地。
就地处位置而言,“翠烟门”虽说临近南中州凡尘之地,不过其门派自古封闭行事,门中弟子也少有行游于世间,加之门人弟子均为女子,门派中历来谢绝一切男子参观拜会。
如此,又愈显隐秘。
不过那“翠烟门”自古以来常为正道间所争议,倒也不仅仅是因其门派作风封闭守旧,又喜好隐秘行事,而是其门人所使用的招数伎俩,脱离于世间正道侠义的范畴。
相传,那“翠烟门”所处的山谷之中产出一种名字叫做“血藤”的草株,其中蕴藏死亡毒性。
“翠烟门”门派中自古以来传承一种淬毒之法,可将“血藤草毒”淬于兵刃之上,当使用这种武器之时,人身体上一旦为其所划伤,伤口处往往难以愈合,血流不止,且毒素渗入其中,行遍全身,扰乱气血运行,身体将逐渐陷入松弛与麻痹,手足无法动弹,而倘若此时再不行干预,最终人之呼吸心跳也会因为麻痹过度而休止。
便也是为了这“使毒”之事,早年,曾有正道中辈分高的老者自认难以坐视,有心劝说于同道,言说出一些侠义道之言,不料那翠烟门却全然仿若未闻,依旧自行其是。
但后来时,大概也是明白了劝谏难有成效,再加之那“翠烟门”虽则手段邪乎,不过,世间也并不曾如何听闻过、有多少良善之人因为这种毒草而死于非命。
此外,再说那“血藤”草,似乎也只生长于“翠烟门”所在的那一处山谷之中,世间其他地方再难寻觅其踪。其物虽说不正,不过为正道所用总是要好过落入魔教之手。
如此,久而久之,正道间便也就任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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