派。”
柳月亭道:“在下纯是所为师门之事,再说那地方也不如外人想的那样,除去赌坊总号,其他就是一些曲艺酒苑之类,听客多风雅之士,其中便有不少正道子弟。我在那里结识一位‘卓剑门’同道,那人便是整日流连于此。”
他说到这里,正拿那韩载说事,走在另一边侧的姜雪灵忽然说道:“我们门中的那几位,会不会也是在那里?”
杨瑛稍有思索,也向柳月亭道:“那柳师弟在那边,可曾见到我们‘长缨门’的人?”
柳月亭沉吟而道:“倒是不曾见着。”
月影游移。
三人沿南国古道,终于是来到一座镇子。
时辰尚早,镇子里还有不少人影,隔三差五的店铺中透出明亮的光,照映在门前的道路上。
“那边有家客栈。”
走在最前面的姜雪灵说道。
杨瑛回头,向柳月亭道:“柳师弟,那我们就在这里歇息一晚吧。”
柳月亭抬头望向前方的一座大屋,正是堂门敞开,里面陈列桌椅摆设,还有不少客人落座饮食,正是客栈模样。拱手应承道:“随两位的便。”
从外面所能看见的大屋,里面分有数层。柳月亭推开一间三层屋子的窗户,正望见窗外一片广阔的视野,忽然间胸口中一股内流翻涌,周身气血随之乱流,伤处经脉巨痛欲裂,忙施运天墨心法,调和气息,方才稍缓。
伸手抹去额上的汗珠,柳月亭用剑鞘撑地,缓缓站起,再度走到窗户边,清凉的晚风吹进屋里,让人身上泛起丝丝凉意。平目远望,想到今晚的凶险遭遇,此刻身处市井客栈,当真劫后余生。
街市上烟火气未减,有亮堂的店铺,也有来往的路人,虽不知这镇的名字,但想来,该算是中州少有的热闹地方。而在镇子之外,大地为夜幕笼罩,黑压压的连绵一片,已然有些看不真切。
在窗户边站一阵,胸口的阵痛已然消减许多,柳月亭轻舒一口气,就要转身走开。正在此时,窗外的黑暗大地上,极远的地方,一道微小的亮弧平地升起,如一弯坠地的月牙,划破夜幕。
柳月亭朝那方向紧紧注视,目中闪动起明亮光芒,面上神色几度变换。原地思量许久,忽然间目光落向屋内的一面墙壁,就在那一墙之隔的另外一间屋子里,正隐约有两位女子的谈笑声传来。
稍有片刻,再度转头看向窗外时,目中已只留决然之色。
没有犹疑,他翻越过窗户,身影融入夜幕。
月光在林道间投下光柱,一阵扑簌簌的声音响过,数名女子从一侧林子中穿行而出,其中一人似乎再也站立不稳,径直跪坐在路面上,抬头焦急地道:“三师姐,我不行了,你们别管我,你们快走吧!”
她一手按在膝盖,鲜血从身体和腿上流出,染红半截衣衫,腰间的一块吊坠也粘上不少血迹。此刻在她周围还有数人,基本也是个个负伤,需要相互扶持,并不轻松。
众人间,玉铃音斥责的声音道:“你说什么胡话!同门姐妹,我们怎么能丢下你不管!”
那女子道:“可是这样下去,大家都走不了,我不想拖累你们!”
玉铃音道:“姐妹一场,哪有拖不拖累,你少说话,身子要紧!”说完,也不做他想,伸手去将那女子扶起。
古木参天,林道虽然十分宽阔,但却没多少光亮,道路前后仅能看清两三丈的地方,再远已如漆黑的深潭。玉铃音搀扶上那女子,两头看看,稍微向周围众人说道几句,众人齐齐动身,朝一个方向去。
林道幽邃,众人才行出小段距离,忽然又停在原地。玉铃音走到前方,凝神而望,幽深如潭水的林道远处,伴随一两声极其细微的脚步声,一道女子身影缓缓显现。
“尊下意欲何为!”玉铃音神情肃然,朝那身影道,“尊下修为高深,我等姐妹不是对手,今日本是萍水相逢,不知是有哪里得罪?”
那身影走动几步,不再靠前,身裹黑色长袍,在夜里愈显隐秘。悄然而立着,稍停片刻,淡淡的口音道:“你们兴许也没怎么得罪于我,只是犯了我的忌讳。”
玉铃音道:“尊下既持有‘七星剑’,许是天墨门中的哪位前辈,‘天墨’‘翠烟’两派交好,本犯不着刀剑相向。”
黑袍女子默然一阵,似乎是有所思量,身后背负之剑黑气翻涌,透出逼人寒意。
玉铃音目光落在那剑上,凝眉而道:“素闻天墨‘北斗七星剑’,以‘天璇’‘玉衡’二者为属阴寒,现今‘天璇’重归于天墨门,尊下身负之剑便当是‘玉衡’没错。此剑须配用天墨心法,平常人难以运用,不知尊下是否与天墨门有所渊源?”
黑袍女子身形微动,口中道:“怕是要让你失望了。另外,”话头一顿时,从怀中掏出一张符纸,“恐怕今晚,也不能让你们走了。”
画有某种奇异印记的符纸,随她白如柔夷的单手轻轻一挥,平向漂移过来,凌空燃起火焰,霎时间周围风势大作,林木齐动,有若鬼哭狼嚎之声。那火符漂移一段距离,生生定在半空,持续燃烧,与此同时,周围异象愈发作盛,火符的光芒照射处,林木摇摆光影交错,仿佛整个林子都在舞动。
正在此时,一阵连续的尖锐物破空声响起,无数冰凌穿空而过,将那符纸击成碎末。
“深更半夜,施展这等邪术,怕是不太好吧!”
伴随一道清朗的声音,林道另外一边的夜幕中,四道身影逐渐显现,朝这边走来,其中二人当先,作一身白衣打扮,正是天墨门服饰。
最新网址:xiashuk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