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原关,不愧为天下第一雄关,两侧山峰巍峨耸立,直插云霄,雄关横跨山峰,立于不足三十丈的峡谷之上,昔年,天下诸侯启百万大军攻打,足足十年无法攻破,真正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大成帝国也是因为坐拥此关隘,进退自如,蚕食天下。
大成武帝的东巡队伍退回定原关内已有五日,丝毫不见继续西归的迹象,此时,雄关至高之处,有两人正在眺望关内的一马平川,沃野千里。
赵高笑着问道:“丞相大日,敢问你当日初入此关时是什么感受。”李斯虽然着急,但他只是外臣,控制东巡车架的权利在赵高手中,只能说道:“阻隔天下,俯视山东诸国,大成出,则天下诸侯震动,大成退,则天下诸侯苟活,入这定原关之日,便有了这助君王平定天下之心。”赵高说道:“是啊,此关是挡住山东诸侯的绝壁,但谁又记得,百多年前,这定原关还有河西之地,都是属于你魏国,不过因为惠王妄图争霸天下,四面树敌,才给了孝公机会罢了。”李斯有些无奈,说道:“大人约我来此地,不会只是为了感叹历史吧,李斯还有疑惑,请大人解惑。”赵高大笑道:“时机已到,大人的疑虑已经不存在了,我们明日便西归。”李斯问道:“我们非但没有立刻回帝都,助公子继位,反而在此盘桓五日,李斯不解,请中书令大人解惑。”赵高叹了口气,转身看向身后,说道:“李斯大人,我们的家乡在那边啊,你我终非大成人,如今拥立公子,想必会有很多人不服,如果贸然回去,风险太大,不如在此观望,若有大成氏族反对,进可收复帝都,退可分治天下啊,李斯大人奇才,心中早已知道赵高想法,又何必来问我。”李斯说道:“只是我家眷都在帝都。”赵高说道:“这个事情就看大人如何取舍了,不过现在不需要了,过几日大人就可以子孙承欢于膝下了。”确实惊险,李斯擦了一下额头上了冷汗,跟随赵高一同下了定原关。
夜晚时分,夏侯婴终于回到了客栈,吴芸明正在喝酒,看见夏侯婴归来,笑道:“坐下陪我喝几杯吧。”看到夏侯婴有些局促,吴芸明继续说道:“无妨,此处没有主仆,只有少时的玩伴而已,坐吧。”既然吴芸明都这么说了,夏侯婴坐下,给二人倒了杯酒,喝下后说道:“少爷,我去了布坊,那里确实有压料矿石,但他们不愿卖给我,后来我出到市价的三倍,才收了五车,我们这次来帝都赚的钱都亏没了。”吴芸明笑着说道:“这你就不懂了吧,内史衙门的政令一出,帝都商贾都闻到味道,价格要大涨的,自然不会轻易卖给我们,但是东陵郡不同,地处东南,我们带矿石回去,那里的商贾都未必知晓政令已变,别说三倍,十倍百倍都是我说了算,只是出来携带金银不够,才有五车而已。”夏侯婴恍然大悟,说道:“多谢少爷指点,夏侯婴明白了。”二人吃酒聊天,洒脱快活,直到天边露出鱼肚白。
时辰已到,吴芸明说道:“你先休息吧,我去内史衙门,回来我们就走了。”夏侯婴说道:“小人不累,我还是和少爷一同去吧。”吴芸明笑着回答:“内史衙门而已,又不是龙潭虎穴,我自己去就行,一路上还要仰仗你呢,休息一会吧。”说完,吴芸明独自一人去了内史衙门。
章邯算到吴芸明定会来告别,还想收点好处,没想到吴芸明竟然两手空空的前来,有些不高兴,阴沉着脸问道:“吴公子今日不是要离开帝都吗?怎么来了本官这里。”吴芸明不想被章邯拿捏,笑着说道:“在下前来所为两件事,其一,是和大人告别,其二,有一件小事,请大人行个方便。”章邯没好气的说道:“第一件事已经做了,说说第二件吧。”吴芸明说道:“我妹妹芸曦有个朋友,前几日有一车矿石入城,被郡守府扣下了,还请大人让他们放行,毕竟那是诏令还未传遍天下,不知者无罪。”章邯说道:“一车矿石而已,对于你吴家算得了什么,你是不是有其他的盘算。”吴芸明笑着说:“不瞒大人,草民确实有些想法,事成之后,草民定然不忘大人恩情。”章邯听到后脸上阴沉一扫而空,说道:“这样的小事,很简单,本官再送你个礼物吧,本官命人将诏令公布于天下,独独你们东陵郡,晚了一个月,这段时间,你们吴家独大,能做什么,本官拭目以待。”说完,章邯写下放行文书,盖上官印,递给了吴芸明,芸明接过文书,收入怀中,行礼道:“多谢大人恩德,吴家定不忘大人,草民告退了。”章邯想到了什么,说道:“吴公子且慢,还有一事,昨夜大人派人告知,车队已过定原关,想必三五日就要到帝都了,或许明日就会全城戒严,不许出入,还请公子立刻离去。”芸明笑着说:“多谢大人,草民立刻就走。”说完,离开了内史衙门,芸明很明白,章邯只是为了自己的好处罢了,自己滞留帝都,他就少了很多好处,这人不愧是赵高的心腹,太过精明。
夏侯婴并未休息,吴芸明离去之后,立刻命人清点财物,收拾行装,随时离开。
芸明回到客栈,夏侯婴连同手下之人都坐在大厅等候,芸明笑着说:“夏侯婴啊,有你在,这些事情从来不用我费心,我们走吧。”说完,吴家商队,几十辆马车,浩浩荡荡的离开了帝都,一路向东而去。
张氏泥人铺子,歇业了几日,城中富户都已知晓,这两日也没人来敲门了,大家都很可惜,巧夺天工的手艺,还能定制自己想要的款式,都是从来没有过的,但老板天妒红颜啊,身体不好,还不知道能不能康复呢。反观孙氏店铺,虽然样样不如,但张氏歇业,他的生意又恢复了以往的景象,街上小商贩也都供货给了孙老板,生意比以往还红火了不少,花出去的钱早就成倍的赚了回来。
孙老板和夫人正在庭院中喝茶,看着自己的账本,计算盈利,大大的超过了预期,孙老板高兴坏了,竟然趁孙夫人不注意,在脸颊上亲了一口。孙夫人骂道:“你个老东西,想占老娘便宜啊。”孙老板笑着说道:“这次多亏了夫人,听你说,当日离开后,看到张氏泥人的老板晕倒了,这差不多六七日了,还没见开门,看来是凶多吉少了,只是可惜了她的手艺了。”孙夫人有些不屑,说道:“你怎么想我不知道,其他人可都是可惜红颜薄命呢。”孙老板说:“确实可惜,不过老夫有夫人,又如何敢多想啊,只是当初是想收了她的店铺,给我们打工还债的,这下不知道还行不行了,可惜了那么多的银子。”
他们不知道的是,雅沁虽然气血有亏,但这几日恢复的不错,正在庭院内赏桃花,在雅沁的指导下,王大姐也会做了几种点心,尤其是桃花糕,丝毫不比雅沁的差,只是听了芸曦的办法,这几日不能出门,王大姐有些待不住了。
雅沁看着王大姐坐立不安的样子,笑着说道:“王大姐,我知道,一连七日,把你困在院子里,受不了了吧,再等两日,你就要去府库求情了,照芸曦所说,还有三四日,吴公子就该回来了,我们就要忙了。”
门外响起了敲门声,雅沁说道:“想必是芸曦来了,王大姐去开门吧。”果然是芸曦,手下的小厮提着一些药物补品和食物站在门口。
芸曦进到后院,问道:“雅沁,这两日感觉如何了。”雅沁说道:“多谢芸曦了,我恢复的很好,只是这样等待,心情有些烦闷。”芸曦说道:“现在是关键时刻,这两日街上都开始传出你药石无灵,红颜薄命了,再坚持一下,事情结束后,我们一起去放河灯。”雅沁说道:“芸曦,你的意思我都懂,我现在越悲惨,他们越高兴,才会放松警惕,我现在挺好的,晒太阳,看桃花,只是脚步还有些虚浮,不能跳舞,有些遗憾罢了。”芸曦笑道:“你的舞蹈不属于这凡间俗地,还是留着吧。”雅沁听到后,二人一同笑出了声来。
雅沁本想留下芸曦用饭,芸曦说道:“芸晴还在家中等我回去,我答应了与她一同用晚饭的,也该回去了,就不久留了。”毕竟人家才是亲姐妹,自己也不方便强留,说道:“那你一路小心些,我就不送了。”芸曦点点头,说道:“等过几日,兄长归来,我再过来,这些补品记得要吃的,你身体还是太虚了。”说完,转身离开了店铺。
芸曦出门,正巧遇到了返回的吴远道的马车,轻声叫了声爹,吴远道闻声,觉得很像自己的女儿,拉开布围,果真是芸曦,下了马车,二人说说笑笑一同回了吴府。
刚进吴府,吴远道问道:“女儿,你怎么在那里,你之前说帮朋友找间铺子,就在那里吗?”芸曦点点头,说道:“刚才路上人多,不方便,女儿有事要和爹爹说。”芸曦把这些天发生的事情,还有芸明送回密信和自己回信的事情都告诉了吴远道。吴远道思索了一阵说道:“没想到为父去了一趟吴郡,发生了这么多事情,女儿,你分析的丝毫不差,表面上是孙家坑害你朋友,实际上是陈家对我们吴家的挑衅,你兄长推测的也很有道理,为父也觉得天下将变,你明日就跟着韩铭去兵绝谷吧。”芸曦摇摇头说道:“不急,女儿要等兄长归来,事情都了解再去,也不用路上担心了。”吴远道笑着说:“芸曦,什么时候你也和芸晴一样,等着兄长的礼物了。”芸曦也被逗笑了,说道:“女儿只是答应了芸晴,要等兄长归来才走,父亲的顾虑女儿也想过,若真如兄长所说,那波云诡谲是在帝都,杀伐动荡是在北地,关我们东陵郡何事。”吴远道说道:“你想的没错,但是也不能太大意了,最多半月,你就要去兵绝谷了,拖久了,怕有危险啊。”芸曦点点头,说道:“女儿明白,父亲稍坐,我去叫芸晴出来,我们一同用晚膳。”吴远道坐下,等着两个女儿。
几日过去,张氏泥人太安静了,孙老板日日派人盯着,只是偶然看见吴家小姐进入,但很快就出来了,带去的还都是食物和药品,一切看上去都是那么顺利,越是这样,孙老板越是觉得不安。
孙夫人骂道:“人家店铺客似云来的时候,你受不了,现在紧闭大门,你又疑心重,你到底想怎么样,早知道这样,老娘就不帮你了,本想找那姑娘给我娘家兄长家做一套全家福的,现在也没机会了,都怪你这老不死的。”孙老板叹了口气,说道:“也不怪我疑心啊,其他人就不提了,单是那个王婆子,心直口快,怎么能憋差不多十天都不出门,既不去求郡守府,也不再想其他办法,看似是放弃等死了,老夫觉得她们是胸有成竹,再等什么。”孙夫人不想和他掰扯,骂道:“等什么啊,等你亲自上门取消订单,撕毁文书吗?她们是在等,你说你去吗?”孙老板听孙夫人这么说,开心的就像发现了新大陆,说道:“夫人啊,你就是活菩萨,老夫有办法了,但还是要劳烦夫人,明日你再去一次张氏泥人,就说现在银钱不够了,想取消订单,为表诚意,我们赔付二百两,只要求退一千两白银就好,看看她们的反应,老夫推测,她们一定会开心的答应,那是你就说是瞎说的。”孙夫人朝孙老板吐了一口口水,说道:“这么糟践人的事情你怎么不去,让老娘去。”孙老板立刻起身,媚笑着给孙夫人捏肩揉腿,说道:“这事情老夫不行,还得是夫人。”孙夫人问道:“那人家要是不答应呢。”孙老板说道:“那就证明她们已经有办法了,不过那是不可能的。”
第二日用完午饭,孙夫人出了门,来到张氏泥人门口,敲了很久,无人开门,索性大喊道:“我是孙夫人,劳烦开门,有要事商量。”王大姐和雅沁早就听到了,王大姐问道:“还没到约定的日子,她来做什么?”雅沁摇摇头说道:“别看这孙老板,看似傻里傻气,实则是老奸巨猾,做法也是出人意料的,怕是又有什么阴谋诡计了,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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