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懿,你现在越发自作主张了。”
解还休脱下外袍,悠然坐在榻上蹬了靴子看着他,长夜明灯下的温伯懿只着了一层薄薄的蚕丝里衣,灯影摇曳,下一秒就绕到了她身边。
“怎么说?何事我又擅作主张了?”
这几日她一直忙于处理朝堂的烂摊子,扫清道路剔除毒瘤,没有多余精力再留意他的动向,直到她从暗影信中得知温伯懿偷换毒酒的事,她这才觉得,他似乎不再听自己的话了。
他靠近她,推她入榻,一上一下,纱帐内气氛旖旎,屋内的香恰到好处。
一层一层,他小心翼翼的剥着糖纸,最后一层,却被她的手拉住。
“那杯酒,本是我赐给萧乾的,为何要换?”
她准备了两杯酒,一杯有毒,一杯无毒。
开始,她是赐的毒酒。
九十九步长阶上,她改变主意了,赐的无毒之酒。
谁知,他换了酒。
他以为那杯无毒的酒偏偏是有毒的。
“萧乾于你我有救命之恩,他死了,郡主会恨你的。”
“阿暖,你是怪我自作主张换了酒吗?”
解还休听完他的解释,对着他失声笑了一下。
“换得好,此后,我再无后顾之忧了。”
解还休推开他,理了理头发,温伯懿未懂她的意思,下一秒,心底恍然大悟。
“那杯酒,本无毒,奈何你却瞒着我换了酒。”
“殊不知,另外一杯,才是毒酒。”
“你想救他,却杀了他。”
“阿暖!你!”
温伯懿一时哑口无言,心中五味杂陈,不知如何言语。
“我什么?毒辣?无情?还是……嗜血?”
两眼对视,四周升起一股无名之火,在气流中疯狂窜走,解还休现在看着眼前的温伯懿,眼中隐隐闪出一丝泠冽。
“阿暖,为何要用杀戮止伐?这与当初的萧权有何异?”
她不说话,静静的听着温伯懿的分析劝诫,在她耳中越发聒噪。
“萧狗逼我至绝境,我反,乃顺势而为。”
“如今你逼萧乾,何尝不是逆势而为?”
燕云十四州虽然两军交战月有余,真刀真枪干上几场屈指可数,萧乾念在过往情分上确实未下狠手。
“我在,逆势又如何?萧乾真想杀我尽管来便是。”
这天下,这皇位,本就是轮流坐。
解还休被他的一通道理说得心烦意乱,径直拂袖而去,留下他一人空守残灯孤影。
蝉夏的夜晚褪不去的热气散不去心底的烦闷。
漫无目的走了一圈,不知不觉间绕到了烧焦的太和殿外,殿外是一大片荷塘,正值盛夏的荷花开得极好,粉嫩的花瓣在夜风中摇曳生姿。
荷塘中间的小榭本该是有一条桥廊连接,被太和殿的火烧断了,只剩下荷塘中的一叶小舟和一座小亭榭。
忽然,一阵清脆婉转的笛声从荷塘另一端传来,在燥热的夜晚倒是添了几分凉意。
解还休分身入了那一叶小舟,单手持竿将小舟划向荷塘的另一端。
随着越来越清楚的笛声,她忍不住四处张望探寻,极力寻找吹笛之人。
一道白色身影立于荷塘旁的巨石上,衣袂纷飞倒映在荷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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