丰润洁白的手臂上戴着一只透着粉紫色光芒的玉镯,而她身上飘来的茉莉花香带着氤氲的腾腾热气,让愣了神。
“苏大夫?”顷寒唤道。
“没有想到夫人的医术如此高超,这珍珠矾和这草药的配比让它们发挥出更多的药效。”苏韦缓过神道,“我这就给二庄主上药。”
滚烫的珍珠矾滴在堃远的伤口,逼出了许多毒气,林堃远也被这灼热的痛感激醒,满面的汗水、发干的嘴唇、毫无血色的脸,他微微张开眼睛,看着围着的一众朋友,忍着疼痛问道:“若蘅怎么样了?”
“庄主莫要用神,在下为庄主敷药,蛇毒毒性剧烈,怕是敷上去会有些疼。”
“顷寒,若蘅怎么样了?”林堃远似乎没有听到苏韦的话。
“已经和柳庄主、成庄主通报了,加派人手去追了,我们等等消息看。”顷寒看着堃远仍然发白的面色,“你先好好休息,这个事情交给我了。”
苏韦将草药盖在伤口处,黄色脓水瞬间流了出来,黑紫色的血肿也消下去许多。
甜曲端了一盆热水进来,刚想给洗洗帕子给林堃远擦擦汗,身旁一个陌生小子把她的巾帕给抢了去。
“唉,你是哪里来的臭小子?”甜曲被吓了一跳,怒道。
小子一身浅青色麻布衣裳,卷起两个袖子露出一段白皙细腻的手臂,他速速洗了帕子奔到堃远的塌前:“二郎,你还好吗?”
“待弦?”
“是的,是待弦。听闻二郎遭遇暗袭,待弦真的心急如焚,求了哥哥一定要带待弦来看望。二郎,好了待弦才能安心。”这“小子”说道,此时早已泪水涟涟。
“各位不好意思,这位是舍妹。平日里就跟着我给人瞧病,女扮男装方便些。”苏韦知道妹妹的心思,也拗不过她,只是她这样在大家面前哭得如此伤心让他也是感到了略略的尴尬,只是他也心疼妹妹的这番心意,“待弦小时候落水,二庄主救过她一命,此番听闻庄主遇袭也很担心。”
苏韦说得也没错,并不只是圆场。
待弦小的时候随苏韦入霓雀庄给昭远治病,路过堃远住的汲水居,掉进了水塘里,亏得堃远及时把待弦救了上来。
照影眯起了眼打量这位姑娘,身材娇小、皮肤白皙、鼻挺而略翘、双眸大而亮,此时哭得梨花带雨,非常惹人疼爱。
林堃远的毒已经解了,她悬着的心稍稍放下写,可她还不知道妹妹的安危,又见苏待弦这娇媚可怜的样子,实在有点生气,但在这山庄里,她是女主人,来的都是客人,又不好发作,只得轻轻咳一嗓子:“苏大夫,依我的经验,今晚上要每两个时辰换次药,您看呢?”
“夫人说的是,剧毒虽解,无性命之忧,但此毒易使疮口溃烂,今晚得多换几次药。”
“草药我都调好放在这陶罐里了。请苏大夫赶紧去客房休息吧,换药的事情我来安排。”
“夫人,我受成庄主所托,必当尽心,换药之事,我自己来就好。”苏韦道。
“是啊,夫人请放心,我也会协助哥哥照顾好二郎的。”待弦马上接道。
“苏大夫既如此说,那我这妹夫就托付给你了。”照影故意以“妹夫”二字提醒着看起来怪怪的苏待弦和那个心里不知道怎么打算的林二庄主,“内服的药,我也已经备好,稍后请苏大夫瞧瞧是否妥当,没有问题的话,我就命人去煎了来。”
林堃远汗如雨下,强撑着一边从塌上起身,深深作揖道:“堃远谢谢各位救命之恩,堃远现在已经无妨,但若蘅我一定要救她出来。”说着便要走下床去。
待弦一个箭步跨到塌前,扶着他担心道:“二郎,你这伤口不轻,不能随意走动。”
“是啊,林庄主,既然他们往吞州方向来了,流泉庄也定义不容辞,你先安心休息,赶紧把伤养好。”毕辰说。
“让各位费心了。”堃远虽强撑起身体,坐了一会儿已备觉吃力,眼皮要耷拉下来了,他看到一旁脸上泪水都未干的待弦道:“待弦,你也去休息吧。”
苏待弦并未答他,只是仍一双泪眼望着堃远。
“夜已深了,客房已经备好,请各位用些点心安歇吧。”见待弦未动,照影道。
苏待弦从塌边缓缓站起,去了药几上查看草药,心里道,自打我第一眼见到堃郎,他就是我心中的光芒,无论那天我是被救起来还是落在汲水居里永别人世,我也是要一直跟随他的。自他婚讯传来,多少个日夜我都把全部的思念失落藏在这百草之中,可如今上天眷顾我,给我机会,我一定不会再错过。
甜曲端了些堃远的晚饭到房间来,她瞥了一眼待弦,见她正要接过去,便就近放在大木桌上,装作无事一般:“夫人,晚餐已在‘清风徐来’备好。”
“清风徐来”建在一汪水塘的最中央,夏日里打开四面的门窗,荷塘里的花叶清香总是能伴着一阵阵清风吹进堂中央,解疲消乏最适宜。当下时节,水塘边的望春、荆桃已开,风一吹点点撒在水面。月夜沉沉,堂中央的主人和客人安静且速速地吃完了饭,无心欣赏美景,除了顷寒礼貌地表达谢意之外,众人皆寥寥无语。
“各位。”苏韦打破了安静,“林二庄主的伤情……”他吞吞吐吐。
“快说。”顷寒道。
“二庄主目前虽无性命之忧,但此毒剧烈,恐影响后续身体。”
“说清楚点。”
“这个影响按照脉象来看,特别像成庄主开始身体转弱的时候。我就担心,二庄主后面也会如成庄主般弱不禁风。”
众人震惊。
“成庄主的病情和蛇毒相关?”
“当年我去看成庄主的时候知是中了毒,中的什么毒,我并不知情。”苏韦道,“二庄主这个毒,我并没有见过。要不是夫人及时处理,恐怕危害更深。”
“吞州近来可有什么外来人?”照影听苏韦一说,忽然想起她从典籍上看到过一种叫外邦蛇类,有咬了之后使人日后身子孱弱的毒性。
“没有听说。”毕辰思虑过后道。作为吞州大庄的庄主之一,毕辰也有着眼观四方耳听八路的能力,但早年间生意均由父亲打理,自己一直沉迷各类乐器,流连往返于各样的宴会,也没好好学,接手生意不过两年,这消息的路子,他似乎还没有全部打通:“我现在派人详细打听。不过近日西域的商队好像多了些,庄里收了不少新器乐,正在请乐师研究。”
“西域?”顷寒陷入了沉思,“我们刚刚一路过来,也是看到了不少外邦面孔。”
“官府给了外邦不少补助。”毕辰道。
“这么说来,我倒是想起,近日来确实我们庄里的扇子卖得比平日里好,好些画师都在临摹西域传来的图案。”顷寒平日里也不太管庄里的账本,但是对材质样式以及扇面都由他来把控,他记起前两日还听瑞喜提起,连他都被喊去庄里帮忙。
“西域城邦我们可有熟识的朋友?”
“生意上倒是有些往来,我明日里去拜会下,打听下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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