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幕昏暗,外面喊声不断,全是对他义愤填膺的叫骂。
脚下横七竖八倒着一具具尸体,分不清哪个是保护他的人,哪个是刺杀他的人。
他就坐在唯一的椅子上,在流了满地的血色中,翘着腿,点了支烟。
一只眼睛被血染成赤红,往日绯红的唇色苍白的可怕。
他抽一口烟,似乎吸进了肺里,呛得他重重咳嗽几声,竟呛出好几口血来。
鲜血打湿烟头,不能抽了。他索性把烟扔在一边,唇角似讽似笑,死寂的黑眸望向外面,渐渐沉寂下去,再没生机。
搅动风云的家伙,去哪里都是大场面,只有死的时候,繁华散尽,孤单一人。
清何忽然觉得胸口很疼,眼里的湿意涨得眼睛难受,她揉了下,晶莹的东西落下,打在被褥,发出“啪嗒”的声音。
555听得清楚,心中震惊:“你竟然还会哭?!”
她撇撇嘴:“我听说太感动就会哭,我是感动了吗?”
555还没反驳,她自己就否定了自己。
不对,感动好像不是这样的,这好像是心疼。
可她为什么会觉得心疼?
“这是心疼,你养大的孩子被这么折腾,很正常。”
清何若有所思,忽然掀起被褥,往楼下跑。
“喂,你干什么去?”
“我想看看他。我好不容易把人养这么大,他们怎么说折磨他就折磨他呢?”
拿了车钥匙,她没惊动别人,穿上衣服,开着车就朝记忆中的陈隽家去。
她知道他的地址,毕竟原主觊觎过他弟弟,他们的资料都摸熟了。
他住的地方也很不好,也没有路灯,巷口很窄,车根本进不来。
她把车停在巷口,顺着失修的小路,深一脚浅一脚,摸到一扇满是油渍的门前。
说是门,但其实只是一块薄木板罢了,清何敲了几下,几乎以为自己能把他家的门拆了。
她觉得更加心疼,这人前期跟后期也太一致了,都这么惨。
“是谁?”
她听到陈隽的声音从里面传来,摸了摸胸口,那种奇怪的感觉又在膨胀了。
她说不出话,继续敲。
门从里面打开,陈隽站在门口。
楼道里没灯,他也许看不清,拿起手里的烛台往她面前凑了凑:“清何?”
那眼神带着没睡醒的朦胧,湿漉漉的,有些温软。
就像自己每一次沉睡醒来时,他守在床前,看着自己的眼神。
清何忽然扑上去,死死的抱住他的腰,脸埋进他的胸口拼命的蹭。
陈隽猝不及防,反应过来,拧着眉想拉开她。
没多用力,只觉得她是一个女人,没多大力气。
可就是这么轻的动作,只拉了没几下,怀里的人忽然放声大哭起来。
陈隽刚才的动作一僵,心里咯噔一下,连忙轻拍她的后背,一只手虚护着她:“你到底怎么了?”
他重话还一句没说呢吧?
清何哭了一会儿,心里不那么憋闷了,便放开他,泪眼朦胧的朝里看:“你,你家有别人吗?”
陈隽站在原地半晌,看她倔强的跟自己对峙,终于轻叹一声,抿着唇:“陈遥住校。”
陈遥住校,他妈妈在医院,那就只有他一个人了。
清何怜爱的看着他,手牢牢的抓着他的衣摆:“那我想在你这里待一会,可以吗?”
你说呢?
陈隽食指抵着她的额头推开,黑着脸:“不可以,你松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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