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静,只一眼,就能想象到他饱读诗书、经历丰富、见识广博;他明明最有资本张扬外露势不可挡,却选择韬光敛彩虚怀若谷;他温文尔雅,风度翩翩,仿佛世间所有美好的词用在他的身上都不过分。总之,是一位值得尊重和仰慕的公子。
他一袭清凉的淡蓝色长衫,也许是长途赶路,身上还覆着一件薄的及地披风。
见我看他,他也看着我,目光深邃得犹如无底之洞。
又是没来由的,我有一瞬间的触动,但不打算深入去想和体会。
从他的身后走出一个不过四、五岁的小男孩,和他作同一打扮,就连颜色和料子都是极为相似,见我看他,也同样望着我,不同的是目光中充满了好奇和愉悦。
“唐公子,您一路辛苦了。这位是二公子?”纪中见是唐府的公子,礼数周全的迎上。
“正是二弟唐圣元。”
“纪总管有礼了,初次见面,我叫唐圣元。”小男孩回了个礼,嘴里念叨的极为可爱。
“初次见面,唐二公子小小年纪却彰显大家之范。”纪中看着唐圣元,眉眼中全是慈爱的笑。
“你好,我叫唐翎书,不知公子怎么称呼?”
没忍住,我低头一笑,抬起头,看着他的眼睛,回道:“水曦晗。”
他听见我的名字,明显愣了一下。
我会意,解释道:“流水晨曦天将明。”
他点点头,眉头却还微皱着。
唐圣元一脸惊讶的望着我,他也听出我名字中的有趣之处,在听到我的解释后仍不以为然,突然冲我一笑,不知是不是错觉,我竟然看到了丁点儿的狡黠之意。
两个随从自远处着急赶过来,匆忙接过唐翎书和唐圣元身上的披风。
这两人走的,竟比自己的队伍快?我默默想到。
“两位唐公子,水公子,这边请。”
纪中在前面带路,唐圣元一脸欣喜,紧跟其后,唐翎书和我并排,他们的随从走在最后。
一路无话,我走在唐翎书的身旁难得有些拘束,嘴里含了一小口空气拱拱左腮拱拱右腮,视线也是飘忽不定,但却不敢去看唐翎书。我有些纳闷,我天不怕地不怕的性格,竟有能压制住我的人?当然,除了相识的那么几位真心值得怕的人之外。
我悄悄放慢步伐,奈何唐翎书不知是否有意,竟和我始终步伐一致。明明腿长差距很大,这符合逻辑吗?我解释不了。
云府的建筑不张扬,但是园子不小,毕竟这是武林盟主云玥琅的府邸。
走了一会儿,纪中突然停下,招手一旁候着的几名侍女,和唐翎书说:“唐公子,过了前面这个门就是客厅,厢房也已备好。时辰还未到,两位公子先稍作休息。纪某继续给水公子引路。”
闻言,我松了口气,但,也有那么一丝丝的遗憾。
“那就,一会儿见。”唐翎书对我说。
我眨了眨眼,抬头对上他看我的视线:“一会儿见。”
我朝唐翎书点头告辞,也看了唐圣元一眼,后者又是一脸好奇的望着我,我冲他一笑告别。
“水公子,这边请。”
在纪中的引领下,又在园子里绕了一会儿,进入一处幽深的庭院。
细细打量,像是一处书房所在。纪中走近门前,轻叩,只停了一下,便推开门,看向我,说:“水公子,请。”
我点点头,刚走入,门便被纪中在外轻轻关上。
果然是书房,几排书架立在远处,隐隐的,可以闻到纸和墨的香味儿。
书桌倒是离得不远,我走近,桌上除了笔墨砚和一张写了一半古诗的纸之外,还有两封拜帖,一封是自己交给纪中的,另一封,想必就是曾经留在云府的。
“自从家母去世之后,水氏族人便重新隐居,并和云府约定,如果有一天,水氏族人回来,便以这封特殊制作的拜帖作为信物。”
我停在桌前静静的听着,并不急于看向说话的人,因为我能听出来,他正慢慢朝我走来。
“拜帖我已比对过,完全一致。不知姑娘如何称呼?”
真不礼貌,明明我今天穿的是男装。面色有些冷,但我还是稍微堆笑,转过身,看向身边的他:个子真高,和唐翎书一样,都需要我仰视去看他们;面相冰冷,身着深蓝色长袍;虽然长的棱角分明、异常英俊,可是身上总有一种说不出的寒冷,让人会无意识的避而远之。眼睛也深邃,甚至有些阴冷,任谁都不敢多看一眼,害怕一个不小心,就被吸出了颤抖的灵魂。可我却不怕,就那么坦然的看着他。
“水曦晗。”我回道。
他对我的名字并不在意,绕过我,走到桌前坐下,抬头看着我说:“我是云清麟。告诉我,你此次前来,所为何事?”
不着急回答,我挑了一个靠窗户的椅子坐下,回他:“我需要在贵府拥有一个身份,并借住一段时间。至于做什么,在不影响云家的前提下,携拜帖之人可以选择不回答为什么、做什么这样的问题。”
距离不近,却依旧能感觉到他那扎在我脸上的目光。
书房的角落里摆着一架滴水时钟,此时房间静悄悄,只听到水滴的滴答滴答声。
终于,他开口了:“如你所愿。”
我松了口气。
“这个时辰了,新郎官还不去换衣服?”我心情大好,开始套近乎。
他显然没兴趣和我聊这么深入的话题,直接起身,朝门口走去。
“对了,我可以参加你的喜宴不?我今天还没有吃饭。”我说的是实话。
又是安静,他的脚步慢了几步,打开门,留给我一句话:“当然可以,堂妹。”
我闻言一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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