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了“杨烟”的名字,又给自己临时想了个小字叫“小寒”,称自己无父无母,孤身一人,因战乱流落。
反正这天晚上,杨烟又求来了一个师父——老者终于允许她在殿中另一角睡觉了。
——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她就爬起来准备打扫院子,可院子里连扫把都没有。
杨烟琢磨着待会去早市买把镰刀,再买把扫把,给那自称叫“涯”的老者买点饼子裹腹。
她看他估计浑身上下一个子儿都没有,又是个瞎子,空有一身本领却连肚子都填不饱,极像个迂腐的老夫子,便干脆给这捡来的道家师父起了个极儒的称号叫“涯夫子”。
手头上没有什么工具,杨烟只能弓着腰徒手拔草。
她却感觉有人在看她,抬起头,门外什么都没有。
她假装低下头去忙,又迅速抬起来,苏可久躲在庙门后的脸却还差一半没有抽走。
“大大方方出来就是,鬼鬼祟祟做什么?”杨烟盯着庙门说,然后继续拔草。
“那黑心老道竟容得下你?”苏可久从庙门口露出身体,笑吟吟地问她。
“还不是拜阁下所赐。”杨烟将一把草狠狠扔在脚下, “结果是如你所愿还是非你所愿?”
“在下佩服佩服。”苏可久想要跨进庙门,探了一只脚却还是犹豫了下又收了回去, “能跟小生讲讲,他怎么吓你的?”
自从半年前这黑衣老道到破城隍庙落了脚,所有试图进庙之人无一例外遭遇到各种匪夷所思之事,老道脾气古怪,却一身妖法,以捉弄人为乐。
苏可久还是少年心性,他迫不及待地想看这个外来的小子怎么被戏弄的。
杨烟没理他,只进殿跟涯夫子报备了下,准备去早市采买。
可刚出庙门,苏可久就蹦跶着跟了过去,“小兄弟,说说嘛。”
“说了给我什么好处?”杨烟停下脚步问。
“你是不是没饭吃啊。”苏可久打量了下她,一看就营养不良的样子,他伸出一根手指,“一块糙米饼。”
想了想,又加了一根手指,“两块。”
“成交。”杨烟迅速地答应,边走边把昨晚的经历描述了一遍,但省略了自己各种下跪磕头的部分。
“就这?就打动了他?”
苏可久明显不信,他又仔细盯着杨烟瞧了瞧,才觉她的面孔过于白净了些,眼睛过于狡黠明亮,竟和他一样泛着女相,想来那老道也不知是看上了杨烟什么。
“你很闲吗?”杨烟继续往前走,她有些不耐烦这个昨天坑她的少年,但却不能再像以前一般不管不顾乱得罪人了。
她转身礼貌向苏可久作揖:“公子不如该做什么做什么去。”
“我很闲吗?”苏可久竟然也反问了一句,“去岁在下中秀才进了县学读书,过两年可是要去考乡试会试的,日日读书,哪里会闲?”
“可我看你狗拿耗子——”杨烟生气,又想起他还承诺她两块饼子,嘴上还得服软,“算了,你回头把饼子给我挂庙门后边吧,就当给我赔礼了,以后井水不犯河水。”
“在下又不欠你,何来赔礼道歉之说?”苏可久不依不饶。
“是你不收留我让我来城隍庙,不然我也……”
杨烟说不下去了,明明是她强求涯夫子留她住下来的,她也搞不懂自己在生气什么,或许是前途未卜的情况下陡然背上“养家糊口”的压力让她感到有些烦躁。
苏可久的目光神秘莫测起来,“不然你什么?难不成那老道他对你起了……色心?呀,你不会已经——”
他连忙捂住了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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