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他说这样的话,都觉得他是在安抚自己。
“醒了就好,未来日子还长呢。你看你都能把怀赤手里的伤者救活,还有什么伤是你不能治的。”陆淮雨斜眼看向萨里蛮。
萨里蛮摇了摇头,暗红色发穗随着荡漾:“我只不过让了你几分力,就让你有取笑我的机会了,真是小人得志。”
“用词不当哥哥,这叫神采飞扬,意气风发。”陆淮雨辩道,“泽漆还能救活中了蛊毒的人呢,对吧?”
他居然靠在两人怀里睡着了。
“阿蛮哥,抱一下?”
“没手了,吃着东西呢。”
陆淮雨说:“那吃完再说?”
“行。”
两人夹着泽漆,慢悠悠吃完后,才把他抱进屋。
悄声把他安置好后,两人便离开了。
李凫醒来了很多次,但也仅仅是睁开眼睛看看,不多时又会陷入沉睡。
短短几次看到的画面,拼凑成了一些不完整的记忆。
每一次醒来,都是同一个人坐在自己身旁,时而欣喜,时而愁闷。
天亮时他看书写字,天黑后他弄药饮茶。
他不说话,就只是安静地坐在那,就会让人很安心。
这样的感觉,在遥远的记忆深处曾出现过,并且支撑自己渡过了生命中的第一个劫难。
如果这个感觉有名字,应该是叫……
“阿…年…?”
“嗯?你叫我什么?”那人小心翼翼地靠近,柔声细语。
“阿…年……”
“阿年……嗯,对,阿年,你是阿年。”
他温柔地笑了,但阿年不是我,阿年是他。
李凫想到这,又睡了过去。
泽漆坐在一旁陷入沉思,凫儿似乎是失忆了,但是隐约还记得一些很久远的事。
一连数日,李凫醒来只要看到泽漆就会唤阿年,听久了倒像是在叫泽漆。
他没经历过这样的情况,面对她一次又一次地错认,终于不能再忽视这件事的严重性了。
“阿年……”
“诶?稀客啊!能遇见你休息了。”陆淮雨和萨里蛮先后在他身边坐下。
“你们怎么会来这儿?自己院里没有池子么?”这个池子是上次跟义有他们泡的那个,离陆淮雨他们有些距离。
萨里蛮无奈道:“他非要把每个池子都泡一遍……”
陆淮雨:“哎呀闲来无事嘛,泽漆也说了,可以多泡泡,对吧?”
“我觉得人家指的不是数量。”
“不也一样么。泽漆你刚刚在想些什么?”陆淮雨倒了杯酒递给他。
泽漆接过,指腹摩擦着杯沿并未喝下。“凫儿醒了,叫的第一个人不是我。”
两人愣住,没想到他会说出来。
“她昏迷多日,又是死里逃生,醒来叫的爹娘也很正常嘛,这醋你也用不着吃吧?”
泽漆看向他,摇了摇头:“她叫的也不是爹娘,叫的自己。”
“叫的自己?!”陆淮雨想象了一下,李凫醒来嘴里喊着“李凫”有多诡异。
“嗯…叫的自己乳名。”泽漆盯着杯子,像是在自言自语。
“乳名?也从来没听你唤过……”陆淮雨坏笑道:“难道是没人的时候偷偷……”
泽漆耳尖泛红,倒也没恼:“不是,她不喜欢那个乳名,不让我叫。”
“叫什么?”
“百年。”
“噗…”陆淮雨惊道:“这是乳名?她爹不是秀才先生么,就给闺女取这个?”
泽漆摇头:“不是…寺庙取的。”
陆淮雨和萨里蛮对视了一眼,萨里蛮接道:“会不会是她记忆错乱,误以为百年是你的名字?”
泽漆想了想,“每次她唤这个名字的时候,确实是冲着我的。”
“那不就简单了,记错了罢了。”
泽漆眉间隐现焦躁:“她其实最近醒来的次数变多了,可是每一次都只唤两声阿年,会不会是我的药方有问题?或者是……忽略了一些别的病情导致她变成这样的?”
“你别胡思乱想,就是睡晕了,不然怎么会用自己不喜欢的乳名来叫你?”
陆淮雨的安慰有些适得其反。
泽漆将酒杯还给他,瞬间从水里出去了。
“诶!干嘛去?”
泽漆站定,回过头神色严肃:“你们知不知道怎么把人打失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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