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升月落，油灯不知何时被点起，何时灯油燃尽熄灭，又被添入灯油燃上，周而复始。
厉渊持着毛巾细细帮李镐玉擦拭额角的冷哼，一晚上像是过得很快，又好似过的很漫，时间在内心的苦闷中过去。
李镐玉是在身体似乎散架中醒过来，他感觉后背上如同火焰在烧，但是时不时又有淡淡的清凉洒下，缓解了苦灼。
意识到自己受完杖责，李镐玉虽然身上很痛，意识回笼的第一时间却开始庆幸自己没有死。
既然没死，多练上几次药，总能恢复过来的！
一睁开眼，就看见面容俊美的少年红着眼，眼下一片青黑，一瞧就是一夜没睡，他手上拿着清热散洒在自己后背。
李镐玉回想起一晚上时不时的清凉，心里微软，温声道：
“阿渊。”
厉渊听见人虚弱的声音，一下子回过神，他赶忙端起床头的水，先喂李镐玉喝了一口，接着就愣愣地看着李镐玉的脸，神色不明。
委屈，悔恨，害怕，惶恐数种情绪一同出现在他脸上。
李镐玉喝完水，一抬头就看见男人咬着薄唇，大狗狗委屈巴巴地看着他。
他心里莫名一软，
“好了，我没事了。”
他刚要起身，厉渊却猛地扑到李镐玉颈间，温柔的气息吐在李镐玉脖间，让李镐玉身躯微微一僵。
厉渊并没有发出什么动静，李镐玉却感受到男人似乎身躯在微微颤抖，颈间时不时还感受到几颗微凉的液体落下。
他伸手拍了拍厉渊的后背，一时无声。
过了片刻，厉渊冷静下来，他头还是没有抬起来，声音闷闷的，带着一晚上没说话没睡觉的沙哑。
“今后，不准你再这样了。
谁再想要伤到你，除非我死……我保证！”
“我会好好练武的，也会努力读书科举，今日这事我不会让他在发生第二……三次！”
李镐玉听着少年郑重的承诺，声音尚且单薄，坚定的却像可以排除万难，能使铁杵成真，能使真金百炼，可以遇山开山，能够遇海填海。
他摸了摸厉渊的后脑勺，把人脸抬起，和他对视：
“我信你。”
厉渊被抬起头，往日里沉稳的少年红着眼，眼角还有一丝晶莹。
“行了，别哭了，再哭脸都花了。”
李镐玉伸手拂过厉渊眼角，少年书生身躯一僵，想要扭过头，想了想却没有动弹，他微微咬唇，没有别的动作。
他回过神来，想到什么伤心事，耳畔微红很快退去，小心翼翼：“还有一件事。”
“嗯？”
“白云法师说你根骨受损，怕是不能习武了。”
想了想自己半天弄不懂两个姿势，再想想小赤龙汤的滋味。
李镐玉看着厉渊的眼眸，轻笑道：“方才有人还说以后会保护我。
一家有一个武力高强的就够了，我不能练了，就算了。”
听见李镐玉豁达的话，厉渊坚定的点点头。
“我以后都会保护你。”
李镐玉拍拍他的手，他几日相处下来知道厉渊不是信口开河之人，想了想他道：
“既然我都醒了，那你帮我去取点药材吧，我制作一些药物”
厉渊眉头一皱，不赞同道：
“刚刚好，先躺着休息吧。”
李镐玉却伸手，示意厉渊把头凑过来。
看着书生，李镐玉想到失去意识前他不要命一般地扑过来，心里柔软，下定决心。
“我能永远相信你吗？”
厉渊感受到耳畔的低语，飞快点头。
“永远可以相信我。”
李镐玉抬了抬下巴，“那你去帮我取十份凝血散的药材过来你就知道了。”
厉渊不认同地站起身，但看着李镐玉坚定的目光，还是照办了。
凝血散没有什么技术含量，李镐玉现在已经开始大批量的大锅菜似制作。
厉渊不解地看着，满眼不认同，下一刻不能得到满意的解答，立马就要制止李镐玉的行为。
李镐玉完成十份凝血散，十道真实药气从无到有出现在李镐玉的身体内，后背的伤势肉眼可见的缓解不少。
厉渊一愣，赶快回头，看见身后房门紧闭，这才微微吁了一口气。
“炼药能让我获得药气，药气能洗礼身体，加强药……”
“停！”
他看向抬眸的李镐玉，郑重承诺道：
“不要再说了！此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不会有第三个人知道！”
李镐玉看着厉渊的模样，知道自己赌对了。他笑了，
“嗯。”
厉渊接下来明白了缘由，又去取了不少药草。
“那你休息一会，再继续制药，不要累到，还有这个人参养荣丸，记得服用。”
李镐玉点点头：“你呢，不休息一会？”
厉渊摇摇头，拿过一边架子上，赤练王蛇制作的那份小赤龙汤。
“我去练武……我说过以后要保护你。”
李镐玉眼看着厉渊黑着眼眶，迎着房门外微亮的天光，走出房间。
院子里，
厉渊服用下一份小赤龙汤，感觉心里身体里胃里都是火辣辣的。
他想着昨天傍晚李镐玉被杖责时的无力，想着林明他怨毒的目光，想到自己如同浮萍任人博弈的漂浮不定。
厉渊感觉身体内有一道滚烫而炙热的郁闷火气要发泄。
一式接着一式，无比契合融畅，不知不就就练到第十二式。
只感觉到一道道火气涌上皮肤，皮肤在飞快得到锻炼，伴随着身体噼里啪啦的声音。
许久，厉渊缓缓收拳，站在那里却恍惚间像是一头择人而噬的猛虎。
武道九品练皮成了！
寻常天赋不错者踏入练皮境界修炼大概需要半年的时间，天才人物配合药方，大概能把时间推进百倍。
厉渊就是这一类天才，他自修炼赤龙炼体术以来，不过短短两天时间，直接突破练皮境界，接下里的修炼不过是慢慢打磨并钻研练肉境界的十二式。
练皮一成，至此之后，厉渊皮肤坚韧如同牛皮，力气也大增。
练成赤龙炼体术前十二式，不知是不是任人宰割的、想要反抗的心境完美契合功法，厉渊自发领悟了前十二式所化的一计杀招‘虎踞’
虎踞山林，伺时而动，不动则已，动则石破天惊！
厉渊眼眸出现一丝喜色，但不知足，接着开始打拳。
“还不够，继续练！”
少年气势雄，自此以后，峥嵘岁月自从容，敢问神女今何在，唯见赤龙十二重。
直到下午陈叔叫吃饭，厉渊才收手，端着李镐玉的饭菜进入房间。
就过午餐，厉渊又开始马不停蹄温书，通读经意。
李镐玉看着人分外努力，也没有说什么，自顾自练成药物。
但接下来一连三四天，厉渊都是早早起来练武，直到中午又开始温书学习，太阳下山看不清字，又打了一套赤龙炼体术，练皮的经验值可以说是在飞快增加，晚上还要照顾李镐玉的伤势。
李镐玉看着人忙碌的身影，察觉不妙。
这样下去，练武读书，人是铁打的也吃不消啊！
·
直到第五日，李镐玉可以下床走动了，他想着这五天下来厉渊不要命般的学习练武，下定决心要劝劝。
刚出房间，就看见陈叔在帮着一名木匠修院门。
街上卖包子的何婶路过，打听道：“这两日怎么都没有看见厉书生和李药师啊……还有这院子，怎么门都破了。”
陈叔见是何婶，正经回复道：
“少夫人前几日为了少爷伤了身子，下不来床，这几日都是少爷在精心照顾。
这院子也是少夫人受伤那天破的！”
何婶听着眼中精光一闪，脑海中出现了奇妙的画面，可以总结为
‘他逃他追，砸碎院门想逃，被抓回床上这样那样，翻来覆去下不来床，然后插翅难飞’
何婶顿住脚步，眼中精光一闪一闪，好奇八卦四个大字几乎写在脸上。
“细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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