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有人说话。
她回头一看，并不见其人。
“阁下是谁？”
她心里大概知道了答案，但出于对方的好意，她客气询问一番。
“无名之辈，你且快些离去。”
对方沉默几息，依旧赶她走。
鹓扶轻吐气息，看向四周问道：“你是，这里作乱的鬼怪吗？”
“作乱的鬼怪……”
对方重复了一遍。
“你是来除妖抓鬼的？”
侧边传开他的声音，鹓扶回头转身，目露惊讶：“怎么是你……”
对方疑惑着：“姑娘认得我？”
鹓扶懵了，她指着对方，磕绊道：“你，你应该还记得自己的名字吧？”
“当然，我名朝夜阡，朝朝夜夜，阡陌交通。”朝夜阡看着夕阳落下，透着平静的轻松。
鹓扶张了张嘴，“朝哥……我叫雪念，你跟我一位哥哥长得很像。”
回神后，她想起自己之前也只是借着嫂嫂才见着朝哥哥，两人不曾以真面见过。如此，她也不该上来就喊对方朝哥哥才是，只好撒了一个谎。
“是么，那他应该是一个好哥哥吧。不然，怎么会有你这胆大的小姑娘？”
朝夜阡伸手，一朵黑色雪莲凝结在他手上。
“不知为何，你给我的感觉有些熟悉。作为见面礼，这朵黑雪莲，就送你吧，我留着也是无用。”
朝夜阡将花推送过来，鹓扶伸手拿取，眼角泛酸：“谢谢，朝哥哥……”
黑雪莲在世间已经灭绝多年，朝夜阡虽然现在不认得她，却依旧送给她这珍稀名贵之物……
鹓扶吐纳气息，压回了个中心酸苦感。
“朝哥哥？这称呼……你怎么哭了？可是想到了什么伤心之事？”
原本想说的话，都被她突如其来红了眼圈给打消。
他走近她，在她面前停下，递给她拭眼泪的锦帕：“擦擦吧，女孩子哭起来对身体不好。”
“不用，我就是，有些感触罢了。朝，你为什么会在这里呢？”
鹓扶摆手拒绝他的善意，岔开话题，回到正事上。
朝夜阡收回锦帕，眼神透着两丝迷茫，他回头看向这片皇宫的废墟，摇了摇头：“不知。”
天色渐黑，微有西边还散发着浅白色的天光。
风吹过山海来，携带了几片靓丽的信笺。
他朝前伸出手，摊开，其中一片信笺循着它的轨迹落入了他的掌心，然后安静下来。
“已经秋天了……”
他握住手中的金色枫叶，闭眼冥思，有一瞬间，他似乎在跟它轻语呢喃：“我在这里，又是等谁，找谁呢？”
鹓扶没有听见他在说什么，她的视线是被远处飞舞而来的枫叶夺取。
她伸手去抓，试了两次，堪堪才抓住一片不完美的枫叶来。
——
“原来是赵小姐！赵小姐，这是小店今天早上刚进的货，红翡玉竹花，和赵小姐气质很是般配呢！”
店铺今日又迎进来一位贵客，掌柜的眼尖，赶紧把手头上的工作扔给旁的小二，自己迎上去。
“小姐，你快看，那个真的好好看！跟学小姐你今天的装扮，简直是量身定做哇！”
小丫鬟看着掌柜伸手所指，眼睛不由得亮晶晶的，抓着身边带着轻纱薄缕的粉衣女子的胳膊，惊喜地说道。
“翠儿！”
黄鹂鸣啭，令人耳目一新，鹓扶好奇地看了一眼那说话的女子。
这里是新建的皇城，距离朝夜阡的皇宫废墟相距一百多里。
虽说鹓扶是师门派遣来除掉盘踞在那片废墟的厉鬼的，但既然对方是她的老熟人，朝哥哥，她也不是非要大义灭亲。
话虽这样说，其实她心里根本没有除鬼的底儿和概念。
这一次她是行动上的自由身，唯二高兴的就是她还可以上天入地痛快玩法术罢了。
“朝哥哥，为什么带我来这里啊？”
鹓扶打量着周围的市井繁华，人声鼎沸倒也是有一种踏实感在里头。
她好奇地笑着：“这里真热闹！”
“谁都喜欢热闹，这附近最热闹的地方，我也只知道这里。”
旁人看不见他，不时有人穿过他的身体去。
他皱了眉头，有些洁癖。
“朝哥哥，到这里来吧！”
鹓扶注意到这一细节，眼珠一流转，借着衣袖的掩护，她变出一只大兔子抱在怀里。
朝夜阡爽快地附在了兔子身上。
一进去，他的声音就飞出来：“原来这不是真兔。”
“对的，朝哥哥想要别的生物形状，我也可以变出来噢！”鹓扶抱着一只大兔子走在街上，还是比较引人注意的。
擦肩而过，她就感知到好几人回头在打量她们。
朝夜阡犹豫不过一秒，就拒绝了。
“就这样吧，别的不合适。”
“好的，朝哥哥。”
鹓扶的看着两边的货摊和店铺，应接不暇，很是好奇。
“你那个哥哥，没带你赶过集市？”
朝夜阡闲下心，看她每走一步都挺艰难的，不由得好笑。
“哥哥忙着找嫂嫂呢！有他们在，我对这些也不是很感兴趣啦！我喜欢大家都平平安安，团团圆圆，幸福美满的就好！”
说起这个，鹓扶还是挺高兴的，语气轻快不少。
朝夜阡失笑，不以为意。
还是小孩子心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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