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室里,灰暗无光。
李莲花三人,安安静静地躺在地上。
殊不知过了多久,石门打开的声音响起。
一豆绿长衫的人持灯,走了进来。
他将灯置在桌上,迈步向李莲花三人走去。
一个个探过鼻息,皆是无气。
他忍俊不禁,“抓鬼,我就知道你们在装神弄鬼。”
“呵,还不是栽在了我手里。”
“正好今天被你们搅和了,我就把你们都拿去做花肥。”
地上的人听得声音耳熟,心中把事情还原了个七七八。
并注意到“花肥”这两个字,不由得联想到了采莲庄的“尸香花冢”。
“一二三,还差两个,”绿衫人自顾自道,“不过没关系,那两个自有人解决。”
“有同伙。”地上的人传音。
“他传了信,或放了信号。”
绿衫人踱向李莲花,“你那掌打得可好生厉害。”
“就算是死了,我也必要讨回来。”
他抖袖出鞭,狠狠甩下去,大有把人打得皮开肉绽的架势。
然奇怪的是,他感受到了一股强悍的力量。
一只修长白净,却富含力道的手,拽住了长鞭。
他眼睁睁看着,地上的人出掌一拍地面,利落地站在眼前。
他瞳孔放大,“你没死!”
李莲花扔开鞭子,随意一动作,便扔得人踉跄后退。
“是啊,让你失望了。”
“不好意思,我们也没死。”方多病和笛飞声从地上弹起来。
一人一边,从后面押住绿衫人,押得他动弹不得。
李莲花信手掸掸白衣上的灰,目光抬向对面。
“裴公子还真是会演戏。”
“若我们猜得没错的话,今晚洛阳城中游荡的人,就是你吧。”
“你姐姐姐夫好言让你去休息,你半推半就,实则顺水推舟,出去抓人。”
“你就是无面鬼,对不对?”
裴聿由惊讶错愕,慢慢转为功败垂成的凄苦与好笑。
他默认了。
“所以,”方多病叙述之前疑点的缘由,“当你在外面碰上裴夫人,才没有抓走她。”
“因为她是你的妻子。”
早些时候,他们就隐隐有个猜测。
对于什么样的人,无面鬼才不会痛下杀手。
最可能的就是,亲人,朋友。
可惜,当时裴聿说,他在书房读书。
府上的人也都可以证明,自家公子就在书房。
他十二分地具备,不在场的证明。
可现在,他们逐渐推翻了这个想法。
“走!”笛飞声狠厉地踹了人膝弯一脚。
裴聿几欲跪下去,扭头横他一眼,才在后面的推搡下,往来处的门去。
一过去,便见满屋子的书架与藏书。
“书房。”李莲花环顾着道。
言罢,他去到窗边,开了条缝觑外头。
庭院构造景致,与裴府相差无几。
还有高挂的白绫,随夜风飘拂。
“你在裴府的书房。”他补充。
合上窗户,他向裴聿走去,并从袖中掏出两本账簿。
“你没有抓自己的夫人,可后来还是杀了她。”
“是因为你要用香料掩盖尸臭味,从而在香料铺运走了大量香料,导致售量与收益对不上。”
“是故制作了真假账簿,用假账去欺骗你的妻子。”
“可后来,裴夫人发现了账目的端倪。”
“更是因为——”
他眼神示意方多病,后者把裴聿全然推给笛飞声压制,转而进了密室。
不一会后,从里面拿出张皮影来。
“更是因为,她那天从无面鬼手下逃脱,回来后,因为害怕,去书房找过你。”
“结果你不在。”
他到书案前,把皮影支在椅子上,赫然是一人埋头苦读的样貌。
“这才是你,你的替身。”
裴聿注视着皮影里的自己,略微一笑。
到了夜里读书,没有他的命令,府上的人不会打扰他。
就连宋姝音,也不会无缘无故过来。
只要灯在,影子在,他就能一直藏下去。
可偏偏,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
“裴夫人是如何发现,你不在书房中的呢?”李莲花背手道。
笛飞声冷哼一声,“皮影不会说话。”
无论宋姝音如何拍门,如何叫唤,屋中的替身是不会开口的。
她猜测,莫不是睡着了。
睡着了可不好,万一着凉了怎么办?
她推门打算进来,却推不开,开窗,也开不开。
所有的门和窗,都从里面拴上了。
“于是,”李莲花指着窗上的一个破洞,“她捅破了窗棂纸。”
而后心中大诧,自己的丈夫,竟变成了皮影!
那真正的丈夫,去哪里了?
“她想要开门,怎么办呢?”李莲花行至门边,把木栓抽下来,递到裴聿面前。
“上面划痕众多,我想,是她用小刀契进门缝,一点一点蹭掉的。”
弄掉门拴,宋姝音急步进入书房,丈夫果不在屋内。
一个人怎么会在密闭的屋子里,莫名其妙地消失?
她摸索起来,并成功挖掘到了密室的机关。
“一打开,”方多病推演着说,“就与回来的你,撞了个正着。”
宋姝音惊愕地盯着,面前的无面鬼揭下黑袍,神奇地变成了自己的丈夫。
裴聿也吃惊地望过去。
四目相对,两人都怔愣在原地。
他们的亲密无间,在这一刻,轰然裂开了一条巨大的沟壑。
过了好一会,宋姝音才眼泛湿意道,“难怪,难怪你不抓我。”
她突然笑起来,那笑中,是信任的大山崩塌摧折。
“八年了,我们结亲八年了。”
“我以为我的丈夫,是个温厚宽和,璞玉浑金之人。”
“原来,”她哽咽了一下,“我从来都没有认识过你。”
“这才是你的真面貌,对吗?”她凝视着那双陌生的眼睛,只觉得浑浊无比。
“一个凶恶的残忍的,魔鬼。”
她声音不高,却字字掷地有声。
“魔鬼”二字钻入耳中,裴聿无措了。
他冲上前,去抓妻子,“不是的,你听我解释。”
宋姝音甩开他,往后退了两步,“行,你解释。”
“你告诉我,你抓了多少百姓,把他们抓到哪里去了,抓他们又是为了做什么?”
裴聿语塞。
他微张着唇,半晌没有说话。
很久后才握住妻子的胳膊,“我现在还没办成,不能说。”
“但你相信我,我都是为了我们好,为了我们的未来。”
宋姝音直视着他眼睛,“好,你不愿说,没关系。”
“我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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