呢?
他被割了三千六百刀,死后尸体还被百姓争购其肉,剖其肠胃,喝其生血。
殿下,告诉袁某,如何昭雪……如何昭雪啊!”
看着杜鹃啼血的袁天赦,朱琳泽也是心灵震颤,他曾是军人,最懂得军人在意的是什么。
上辈子退伍后,在生活的烂泥塘里苟且,在看到那个灯红酒绿,物欲横流,只笑贫不笑娼的社会时,他也迷茫了。
难道这就是自己热爱的国家?难道这就是自己拼死拼活要守护的人民?
他不知道,也不敢知道,于是在兵探发来邀请之时,犹如丧家之犬一般逃离了眷恋的土地。
到了佣兵团,除了危害母国的任务不接,其他的什么都干。
他帮着西方国家掠夺资源,帮着颠覆非洲小国政权扶植傀儡,帮着中东独裁者镇压叛乱……
几年下来,他变得很富有,富有到可以在太平洋买个小岛过着没羞没臊的无聊生活。
可每当黑夜来临,躺在美元堆起来的床铺上,摸着一身的伤痕,他觉得自己像个失去灵魂的行尸走肉,如同一具依靠杀戮换取金钱的战争机器。
他用刀割自己,用烟头烫自己,甚至想到了自杀。
可在他获知黑水暗杀中国科学家时,他如释重负,似乎找到了终结生命的最佳方式。
在身体内置炸弹爆炸的那一刻,他虽有不甘,不甘没能杀尽这些危害祖国的恶贼,可走得很畅快,那是一种找回了信仰的解脱,一种可以魂归华夏的满足。
“闭嘴!”朱琳泽对着歇斯底里,几欲发狂的袁天赦吼道:
“不能因为家里有老鼠,我们就恨这个家,就要把整个房子都烧掉。
天伯,相信我,没了家,你我这种人会生不如死,会堕入额鼻地狱永世不得超生。”
看着朱琳泽那通红的眼睛,袁天赦愣住了,他虽然没听懂什么老鼠,什么房子,可他能感受到那种强烈的委屈,那种丝毫不亚于自己的悲伤。
“殿下,你……”
朱琳泽深吸一口气,忍住了要滑落的泪水,一字一句道:
“我能做的是变强,强到可以打扫房屋,清理污秽,强到可以扩建房子而不用看任何人的脸色。
以前的我也许办不到,只能变成烟花,可在这个时代,我药王可以。”
周围人的都懵了,如果之前还能听懂一点点,到了这里是完全丈二和尚摸不到头脑。
“我去洗澡,回来给你做手术,养好精神,一会儿会很疼。”说着,朱琳泽丢下一句没头没脑的话,拎起水桶往艉楼的甲板走去。
“没有家,生不如死,如同堕入阿鼻地狱,永不超生。”此时,不远处的陈雄睁开眼睛,用干裂的嘴唇嘟囔着,两行热泪滚滚而下。
艉楼甲板上,朱琳泽拎着海水,一桶桶地浇遍全身。随着冰凉的海水倾泻而下,他心中的目标变得愈发清晰。
刚穿越的时候,危机迫使他无力去想何去何从,可现在危机已经解除,接下来去哪,要做些什么摆在了面前。
现在是1632年,再过12年,李自成会在内贼的帮助下攻进北京城,崇祯皇帝会在煤山自缢,明朝亡。
而此时的欧洲已经进入了三十年战争的收尾阶段,丹麦废了、瑞典败了,西班牙空了,神圣罗马帝国疲了,奥斯曼帝国痿了,法国英国会趁势崛起,为殖民全球开始做准备。
拉丁美洲的两个文明阿兹特克和印加帝国已被消灭多时,70%的土地被西班牙人奴役在铁蹄之下不得动弹。
非洲部落之间征战不断,把上千万的同族当做黑奴卖给欧洲人,运送到拉美去做苦力。
拉美、非洲、印度、东南亚、台湾成了支撑欧洲战争和崛起的造血机。
此时是应该掉头回去拯救大明,还是深入敌后,驶向孤立无援的拉丁美洲,又或者自立为王,找个小国逍遥快活?
刚才和袁天赦几句不着边际的对话让朱琳泽想清楚了,他要去美洲,他要去斩断欧洲的最粗的输血管,让这个即将孵化出来的‘异形‘胎死腹中。
若是让欧洲平稳渡过三十年战争,欧洲的科学、经济、工业、军事将一骑绝尘,把曾经能够分庭抗礼的华夏远远甩在身后。
自此四百年,甚至更长的时间里,中华民族会堕入黑暗,在西方的侵略、压迫、制裁、封锁、不对等贸易下苦苦挣扎。
一个是拯救将亡的明朝,一个是在西方练成神功之前干废他,孰轻孰重,清晰明了。
上辈子死在美洲,穿越后又驶往美洲,这可能就是冥冥之中上天的安排……朱琳泽擦了把脸上的海水,嘴角微微勾起,他朝着微微泛红的海平面,张开了怀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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