充饥。
她想着等着树上的果子都熟了时,再来全部采摘回去,吃不完的就晒成枣干,以后饿了当干粮嚼。
现下树上的果子还青着,刚刚那颗应该是被鸟啄了后,果柄烂了,才掉了下来。
秦祯实在是饿得受不了了,拼着最后一口气爬到树上,摘了两把果子,在袖子上胡乱擦了两下,便囫囵地啃起来。
三五颗枣子下肚,秦祯总算觉得恢复了一点力气。
就在她打算再吃一颗时,就听到了娘的尖叫声隐约传来。
她仔细听了听,那声音有些远,模模糊糊的,可她就是觉得那是娘的求救声。
她不敢大意,将衣服下摆里兜的枣子都撒了,匆匆忙忙地扒拉着树枝下树。
甚至顾不上胳膊被树枝划伤,任由那伤口流着血,踩着湿答答泥泞小路就奋力往家里疯跑。
娘的尖叫声越来越清晰,她的心就越来越慌。
跑回义庄门口时,秦祯只觉得自己胸腔里都热辣辣的,喘不上气来,可她完全不敢耽误片刻工夫休息。
义庄的大门敞开着,她抬头便能看见堂屋中,一恶徒正把她娘压在地上,对她上下其手。
她爹的棺材就放在不远的地方,囡囡则放在棺材上,在襁褓里继续哭。
秦祯跑进去,一眼就认出那恶徒是村里唯一的秀才陈会。
陈会这混账是白虎村村长陈客的儿子,如今三十五岁上,距离他十五岁考中秀才已经过去了二十年。
这二十年里,陈会进京参加会试也不知多少次,却每次都名落孙山。
在秦祯看来,陈会这辈子大概也考不上举人了。
只是陈会他爹陈客一门心思地相信自己儿子是神童。
没事就跟村里人说,他儿子十五岁便能考上秀才,就是神童的证明,他儿子将来一定会考中状元,入内阁,任首辅,带领他们老陈家直上青云。
陈家上上下下都喜欢喝陈客这碗迷魂汤,对陈会很是纵容宠溺,将他一个读书人宠得像是个地痞流氓般,见了村里漂亮的姑娘小媳妇,就要上去调笑两句,摇头晃脑念两句不入流的酸诗,还当自己是风流倜傥。
秦祯一向看不上陈会这样的人,此刻见他竟猖狂到了如此地步,热血一上头,冲过去,抓起手边堂屋大门的门闩,大叫一声就冲上去,将那木栓砸落在陈会身上。
陈会好事被迫中断,吓了一跳,身上被打的地方痛得他嗷嗷叫,转身就看见双眼通红的秦祯。
他见秦祯这副恨不得剁碎他的神情,心里有些发怵。
只是他惯来喜欢耍横,转念一想,秦祯如今不过是个死了爹的毛头小子,看起来凶,也不过只是外强中干的纸老虎。
于是便阴笑着对秦祯说道:“秦祯,你敢打我,你可想好后果了?我爹是村长,我可是这白虎村里唯一的秀才。”
见秦祯不说话,又嬉笑道:“反正你如今没了爹,我也没个浑家,你娘这风韵犹存的,我也看得上两眼。不如就让你娘跟了我,你也叫我一声爹。你不是想读书考秀才么,有爹罩着你,保证让你也能捞个秀才老爷。”
秦祯怕囡囡从棺材板上摔下来,先把囡囡抱了下来,又将娘拉起来护在身后,红着眼骂陈会:“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想跟我当爹,呸!你也配?!”
犹不解气,她指着旁边的棺材道:“我爹就睡在这棺材里,你若是不怕,就在此撒野,你看我爹晚上会不会去梦里找你!”
陈会是个实打实的小人,小人都怕鬼神。
听此一说,心里顿觉一阵寒凉,做贼心虚,心想还是赶紧离开这晦气地方得好。他一边后退,一边继续嘴硬道:“你胡说八道什么?别给我装神弄鬼的,总之你敢打我,你等着瞧!”
正说时,一阵风吹过,义庄旁边的树林子里沙沙作响,陈会一惊,拔腿就往义庄大门口跑去。
直跑到门外,觉得头上滑腻腻的,一摸才见满手的血,方知自己的头竟然被秦祯给打破了,“嗷”了一声,又冲门内喊道:“秦祯,你敢打秀才老爷,你给我等着,我一定让你这辈子都考不上秀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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