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步子似乎就都有了理由。
直到车门合上,隔绝了窗外的冷风,她坐在副驾驶上,才渐渐回过神来。
“冷不冷?”他问。
桑南溪埋在围巾里摇了摇头,声音有些发闷:“司机马上就到了,我……”
“刚刚跑什么?”周聿白发动了车子,打开暖风。
“我没跑。”她理直气壮地回答。
车里没开灯,她放在身侧的手逐渐攥成了拳。
周聿白伸手拨了拨空调的叶片,原本直往脸上吹的暖风转变了方向。
“叔叔还好吗?”
“挺好的。”
“吓着了?”
桑南溪并不想深究他话里的意思,只是下意识地否认:“没有。”
原本也算和谐的一问一答,在这个问题后戛然而止。
周聿白的指节在方向盘上轻点了几下,从鼻腔嗤出一声笑,扭头望向她,问:“溪溪,你现在嘴里,对我还有几句真话?”
他的手掌包裹住她放在身侧的手,冰得彻骨,是她撒的第一个谎。
手心里的腕骨转了转,无声地抵抗,周聿白用另一只手捧过她的脸颊,她的眼眸低垂着,周聿白的指腹抚过她的眼睑,遮掩了一整日的妆容早已脱落,清冷的月色都遮不住底下泛起的浅青色。
他的声线极低:“还在害怕,是不是?”
桑南溪没有抬眸,只是强撑许久的情绪却在他的又一次询问下褪去伪装,她的眼眶逐渐泛红,盈盈水光凝聚。
这是她撒的第二个谎。
她是从母亲离开的那一刻认识到的死亡为何意。
深夜的医院,她穿着最漂亮的裙子,可父亲却在哭,冰冷的仪器发出刺耳的声音,她伸手去摸母亲的脸,冰冰的,又去摸她的眼睛,可这一回,没有人将她抱起,说:“怎么那么皮呀,妈妈在睡觉。”
她愣愣的,也开始跟着一块哭,她不懂,明明早上的时候,母亲还会拉着她的手给她唱歌的。
从那时候开始,她开始恐惧医院,也是从那个时候起,她才认识到,一个人的离开只在转瞬之间。
这些晚上的梦里,她似乎又变成了那个穿花裙子的幼童,而病床上的人影变换,有母亲,有父亲,她从一场场噩梦中惊醒,第二天却不敢让身边人看出分毫。
明明这两天,她一直忍得很好,可在这一刻,所有的恐惧害怕似乎都在周聿白面前无处遁形。
泪珠不争气地滴落,砸在周聿白的手背上,滚烫又炙热。
周聿白将她拥入怀,心脏随着她的抽噎声隐隐作痛,他只能一遍遍轻拍着她的后背,用低缓的语气安抚她:“好了,没事了,再哭成小花猫了。”
她没有像从前那样破涕而笑,哪怕是哭也是极有分寸的,只哭一阵,就拉开和他的距离,像是怕自己的泪水打湿了他的衣衫,胡乱地用手将脸颊上的泪水抹去。
放在膝盖上的手机响起,仿若敲响离别的序曲,她在这声序曲中找回在暖风中迷失的理智,轻声说:“我……要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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