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隅叹了口气，“是啊，你们东家给的钱，你一个人占九成，这么多小弟要分那一成，这对他们也太好了吧？”
张老三气势立刻弱了下来，“胡说！我什么时候让他们这么多人分一成了？”
顾东隅趁势追击，“那他们这么多人分了多少，你敢不敢当着大伙的面把这件事情说清楚？”
这下轮到张老三语塞了，其他人哪还有看不明白的，刚才就有些动摇的小弟们，这下动摇的更厉害了。
其中一个犹豫着说道，“老……老大，你看他们这个账房，手上功夫都硬得很，我们还是不要跟他们硬碰硬了吧？”
“对……对呀。”只要有一个人站出来，剩下的人自然就会继续站出来，“老大，万一他们在我们看不到的地方将我们绑走了，那岂不是为了吃顿霸王餐，连小命都没了？”
张老三爆喝道，“你们胡说八道什么？啊？东家说了，只要今天我们吃成了这顿霸王餐，那往后就没人把大吉鸭店放在眼里，他们就是想找我们麻烦，也都自顾不暇。”
“可我们真要是吃成了这顿霸王餐，他们会把我们有送官府的。”人群中，不知道有谁小声说道。
张老三连忙辩白道，“怕什么？就算进了衙门，不过关几天就放出来了，难道还能把我们流放判刑吗？我们被关的还少吗？再说了，东家说了，只要我们今天吃成了这顿霸王餐，往后到大吉鸭店来吃霸王餐的人只会更多，就算他们有精力将人一一扭送至官府，官府也没有那么多精力来管他们。开始一两次还会处罚，后面便不会再管他们了。”
他这番解释，不远处的叶扶摇也听见了。她冷笑一声，“原来打的是这个主意，真是好算盘。”她抬头冲顾东隅喊道：“顾东隅。”只听叶扶摇说道，“你告诉这几位兄弟，说，但凡谁能从他们老大手里，把这顿饭钱要出来，不管用什么方法，我不仅不收他们这顿饭钱，还以十倍酬劳相赠。”
顾东隅连忙拿起菜单看了一眼，“哇，十倍酬劳，那可是五百多两了。”
他转头看向那些小弟，“你们真的不打算试一下吗？”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最开始说话的那个小弟战战兢兢地站起身来，对张老三说道，“三哥，你把钱给人家吧，人家开个店也不容易，我们何必要为了那点钱去为难别人呢？”
“是啊，我们说出去也是豫章郡里的人物，虽说做的一直都是些偷鸡摸狗的事，但我突然不想做了。”
有人更直接一些，直接冲着张老三喊道：“喂，张老三，我今天就给你划清界线，你赶紧把人家的饭钱给了，要不然，我们这些正义之士可不会由着你。”
那人这话一说，其他小弟纷纷响应：“对，不会由着你！”
“当了你这么久的跟班，我已经当够了！”
“为你鞍前马后，到头来分到手里的，连人家给的一成的一成都不到，我为什么要冒着蹲大牢的风险跟你干？”
那些人七嘴八舌，更有甚者，像是恨不得立刻与张老三划清界限、割袍断义。顾东隅将这一切看在眼中，无奈地摇了摇头，对他们说道：“大家谁要到了饭钱，别忘了到我这里来领赏金。”说着便一言不发地转身去了柜台后面。
片刻之后，张老三带来的人终于维持不住表面的体面，不知是谁，先将一根棍子打在了张老三的背上，正式撕开了他们之间那层薄的不能再薄的窗户纸。
那一棍子仿佛是一个信号，其他人也都不再端着，拿着武器朝着张老三蜂拥而上。张老三本就不会功夫，以前全仗着好勇斗狠以及吹牛，才在豫章郡的地痞流氓中站稳了位置。加上这些年来暗地里投靠了汪家，因此汪家也没少帮着他造势，可如今他的小弟们看得明白，汪家将好处给了张老三，他一个人占了大头，剩下的蝇头小利还要他们二十几个人来分。大家忽然之间就想明白了，这投入和产出太不成比例，于他们而言实在划不来，还不如拿着叶扶摇这笔赏金逃到其他地方，起码还能潇洒地过个一年半载，也好过每天跟在张老三手底下，不是蹲大牢就是挨骂，得到的还只是些残羹冷炙。
他们心里都憋着气，下手也有些狠，不过片刻，张老三便被打得毫无还手之力，抱头求饶：“行了行了，我给我给，我给还不行吗？”
此话一出，他的那些小弟们纷纷停手。只见人群中，张老三被揍的鼻青脸肿的，他顾不上身上的疼痛，颤巍巍地从胸口掏出一个钱袋子，正要去取银子，然而一只手比他动作更快，直接将他的钱袋抢了过来，正是跟在他身边的那个小弟。
他从里面掏出一锭银子扔到柜台上，“饭钱给你们要回来了。”
顾东隅点了点头，“好样的。”说着，便拿出一张五百两的银票，又称了些零散的银子递给他们，“整整十倍，一分不少，诸位数数。”
那人掂量了一下重量，没仔细数，“我相信你们。”说着便冲他们那群小弟喊道：“走，我们出去分钱，这次大家平分！”那群人再次蜂拥而出，留下一个捂着脸，在原地痛得“哎哟哎哟”的张老三。
张老三已经痛得站都站不起来了，偏偏这个时候，几个人围住了他。
他下意识要躲，然而对方却没对他出手。出现在他面前的，是带着桑榆晚和孟北海过来的叶扶摇。她对张老三说道：“张三哥呀，你回去帮我给你的那位东家带句话，就说她耍的这些花招我都记在心里，会找个机会全部还给她的。”说完，又像是想到什么，突然一笑：“不过，你的小弟们都没了，你的东家还会收留你吗？如果实在没去处，过来求我，我或许可以帮你找个好地方，大家相识一场，我不会做的那么绝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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