呀!”
孙庆丰眼睛都红了,他拉着那官差的手,想看看那账簿上的数字究竟是多少,可却被那官差一脚给踹翻在地,并大怒:
“你这刁民,是想抢账簿吗?”
“爹爹!”孙翠翠从里屋小跑着出来,哭着去搀扶孙庆丰。
那官差看到孙翠翠后眼睛都直了,孙庆丰赶紧让女儿回屋子里去。
“没想到你这刁民,竟生了个标致的女儿。”官差看着孙翠翠进屋,眼里闪出不甘,嘴上却在冷笑。
这时其他几个官差已经开始往外扛粮食,他们将粮食倒到斛里,在即将倒满时,两边的衙役先后朝着斛的两边踹了一脚,于是斛里的粮食便下陷了几分,直到再踹时粮食不再下陷,才算作一斛。
“差爷,县里收粮不是这么收的,你们还给不给俺活路呀!”孙庆丰被衙役拉着,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辛苦半年的收成被这么糟蹋。
“哼,每户都是如此,你若不服可去县里找知县大人。”这衙役又瞅了一眼里屋,孙翠翠趴在门缝边被吓了一跳。
很快的,屋子内的粮食被全部搬空了,那衙役对了对数额皱起了眉头。
“你家还差三百二十斤,孙庆丰,老实交代,存粮都在哪儿?”
“差爷,家里的存粮都在这儿了,你们不能这样啊!
你们将粮食全都拉走,让我们家吃什么呀?”
孙庆丰面露痛苦,本以为是个丰年,可没想到交完地主家和官府的,竟然还倒欠了三百多斤。
“老子管你们吃什么?不纳够粮食,老子的差事不保!
你们几个在这儿守着,本差爷去看看其他屋子还有没有存粮。
你这刁民,准是私藏了粮食。”
说着,那官差便奔着里屋走去,孙庆丰见状大惊失色,起身便要阻拦,却被那衙役的手下给拉扯住。
“你要干什么?你这畜生!翠翠!翠翠快跑!”
孙庆丰大吼着,用尽全身的力气想挣脱束缚,两个衙役都有点拉不住了,又过来两人才算把他按住。
为了防止孙庆丰再挣扎,他们干脆将孙庆丰捆绑在了驴车旁。
片刻之后里屋传来翠翠的哭嚎声,以及孙庆丰父亲的怒骂声,屋子内略有打斗,但很快就只剩下翠翠的惨叫声。
孙庆丰龇牙欲裂,嘴唇都咬破了,但看押他的人却视而不闻,那里正把人领到这儿就没影了。
约莫过了一刻钟,那官差才从里屋出来,他一边系着衣襟,一边冲孙庆丰道:
“既然你家中已无粮食,那这三百二十斤欠粮,便由本差给你补上吧,孙庆丰,你女儿的事算作你给本差的弥补。
哥几个你们都瞧见了吧,是这厮主动提的请求,两厢情愿的事情对吧?”
那几个衙役都露出一丝怪笑附和起来,这是他们早先就商量好的,这里除了他们这些人别无旁证。
“你们……你们都是畜生!畜生!放开我,我要杀了你们!
你们还让不让人活呀!”
孙庆丰嗓子都喊哑了,可却挣不脱绳索,眼瞅着这些人将自己的粮食全部搬走。
那些官差走后,里正从外面摸了过来,给孙庆丰解开了绳索。
“唉,这世道……”叹了口气后,里正便又跟着那群衙役去了别的地方。
孙庆丰如同行尸走肉般晃进了里屋,但见父亲昏倒在地上,而女儿翠翠衣衫不整已经昏迷,三岁的小儿子趴在爷爷的身上哭着。
他把自己的外衫搭在女儿身上,又将老父亲搬到了床上。
天色慢慢的黑了,父亲早先便醒了,可却不发一语。
女儿一直发着高烧,梦里都在哭喊着,可孙庆丰却没有钱去抓药。
唯有小儿子哭喊着饿,可是家里已经没有一粒粮食了。
第二天早上,孙庆丰起来去看父亲,刚推开门便愣住了。
屋子内的横梁上,悬挂着一大一小两具尸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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