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上的香气。
翟阳体质不太能留得住香,他亦是没有使用香水的习惯,这香应该不太久。
薛以洁说:“你去见了谁?”
“刚谈一份合同。”翟阳一愣,避重就轻,“怎么了?”
“没什么。”薛以洁说。
翟阳身上的香让他联想到女人的形象,那绝不是男香,继而他又联想到了他与自己未曾谋面的妻子。
薛以洁脑海里有了一个朦胧的身影,没有面孔没有身形。
这个香味时刻提醒着他,翟阳已经结婚。
那翟阳来找他,他又算什么?
薛以洁握着茶杯的柄,杯里的咖啡晃了两晃。
翟阳很久没有见过他了,几年之久,他目光留恋,可也很含蓄地克制着自己,语气依旧不高不低,稳妥得像沉底的石:“我恨过你,薛以洁。”
“你不在的时间里,我谈了恋爱,结了婚。”
“我以为我可以放下你。”
“可我发现我还是不能离开你,尽管你当初没有解释什么就和我分手了,我知道你是为了什么,如今我不在乎这些。”
薛以洁说:“需要我提醒一下你的身份吗?”
翟阳没有迟疑,语气笃定。“我会和她离婚,我不爱她。”
“我一开始就和她说过不要让她太爱我,我不一定能给她想要的爱。”
“那就说清楚了再来找我。”薛以洁垂目,喝了一口咖啡。
“好,我会和她离婚。”
“不止这些。”
还有你身边那些永远不停止凑上来的红、蓝颜,他们的恶意犹如滔天的浪。
在国外的这几年他难得平静。
可心也空得厉害。
可当真正看到他的这一刻,他突然有点失落。
“你真的知道什么是爱吗?”
爱一个人会将自己的爱人置于不堪的境地吗?
“我知道。”翟阳说。
“不。”薛以洁看着他养尊处优和权势滋养出的姿态,他看到了他眼底很深的占有和偏执。“你不懂,翟阳。”
薛以洁从不说爱,因为他也不懂。
翟阳不懂薛以洁为什么这么说。
他很喜欢听薛以洁述说那些独特巧思的言论,喜欢看他专心地沉浸在画里和微笑,喜欢他对自己的偏爱。
喜欢那些相处的点点滴滴,摩擦碰撞,哪怕是自己不断妥协。
“你还是和以前一样。”
可薛以洁眉眼间多了几分厌倦。
薛以洁彻底意识到,翟阳自身广阔的眼界,超出常人高度的思维和金钱观都只是他这种阶级配备的东西。
就像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劳作人民,生而就有一双种花天赋的手。
翟阳在情感和思想上的认知还是那么浅显、浮于表面。
局限而毫不扩张。
思想被无数镣铐得沉重,跨越不出他这个阶层,就像封建人无法跨越出自己的时代。
“你需要解决的远不止离婚。”薛以洁抬起手机,手机的震动声逐渐变大,“我临时有点事,先走了。”
薛以洁露出歉意的表情。
翟阳抓住他的衣袖:“你不想见人,离场理由能做到天衣无缝,是录音还是闹钟。”
“薛以洁,你真当我不了解你。”翟阳一字一顿,眼里愤怒,目光偏执。
薛以洁先是错愕看了他一眼,然后微笑着滑动手机,声音外放:
“您好,薛先生,画廊的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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