吧,吊瓶我看着。”吃饱喝好后她不知哪里借来的折椅,躺在他床尾的走廊空处。
护士给她抱来小毯子。
她闲适得像在自家,小毯子一盖,看了眼吊瓶里还很满的药水,定了个十五分钟的闹钟,闭眼小憩。
病房又恢复了宁静。
薛以洁又感觉到了那股难以忍受的空,他很想说说话。
“是不是睡不着。”崔静躺着没动突然出声。
“是。”原来她没睡着。
“你嘴馋吗?我是说我之前吃饭的时候。”
“不。”
“我的饭菜那么香,竟然没有香到你。”
“其实有香到。”薛以洁坐起来,看着躺椅上闭着眼睛,手臂印着一条光的人,窗帘哪里有一条缝没合上。“只是我个人对吃上面没有太多欲望。”
“穿上面也没有太多吗?”
“啊,是的。 ”薛以洁不知道她如何联想到这个上面,他穿得并不随意,不过她确实说对了。
“你每天上班怎么去上班。”
“我是自由职业,会卖些自己的画。”
“住在工作室吗?”
薛以洁失笑,“偶尔也是这样。”
“你不会对住也没什么要求吧。”
薛以洁倒是思考了一下这个问题,他大学期间就是在学校公用画室,和翟阳在一起后,他给他租了一个画室,在国外这几年更是好的坏的环境都待过。
这么一想,确实也是没什么要求。
崔静又问:“自由职业有趣吗?”
“某些程度有些无聊,每天可以睡到自然醒,时间有时候过的很快,有时候又很慢。”
“上班也是这样。”崔静说,“不过我现在不上班了,专心当自由人类。”
薛以洁被逗笑,“你在担心我,所以才给我说这些吗?”
一直闭着眼的崔静睁开眼坐起来,她看向床上的人。已经成年的男性额头捆绑着纱布,睫毛很长,唇色发白。
孤身坐在病床上,一动不动。双眸平静,却很空,悬浮从未曾落地,如万家灯火一扇不亮的窗,看人天然自带一种忧郁。
好像他的孤独是与生俱来的。
“因为你看起来好像要死掉了。”崔静说,“所以,我日行一善。”
她拉开窗帘,让阳光倾撒进来。
“对吃住有些要求吧,多计较一些东西。思考得过深,人就会累,各种意义上的,小艺术家。”
薛以洁感受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同频共振。
他越思考,越痛苦。
人丧失活下去的“锚”就会虚无。
薛以洁知道自己的问题出在了哪里,可医者不自医。他知道也无法治愈自己,可能这种状态某天可能会被人打破。薛以洁从前想。
直到这个阳光明媚的下午,有人敲开他的窗,没有说爱,而是说,“我们出去玩吧,外面太阳很好。”
可明明这个女人脸上带着远比他更加不在意的脱离感,她将世上的无趣展现的明明白白。
不过她很快又当着他的面从那种虚无的状态脱离出。
薛以洁再一次感觉到了那种奇妙的感觉。
“那顿饭真不错,就是外卖送过来感觉失去部分味道。”崔静立刻起身。
薛以洁认出了她身上的某c家当季新款,还有手腕上明晃晃印着大牌logo的手链。
她带着一身价值不菲的奢侈品,轻盈从床尾略过。
再一次回来手上多了个一次性手套,毫不避忌的对着垃圾桶捡起一样东西。
是那个送餐卡片。
“我来吧。”薛以洁忙掀开被子,一时间忘记了自己在输液,险些漏针。
“你呆着别动。”崔静反摘下手套。
用手机拍下卡片上的电话和地址,又用手套碾着卡片丢回去。
“你打算晚上去吃吗?”薛以洁好奇的问。
“嗯哼。”崔静洗了手用纸巾擦干走过来,毫不避忌探了一下他的额头。
大众洗手液残留劣质的茉莉花香。
薛以洁乖乖仰着头,高大的身子向着她手的方向凑过去,“我自己已经感觉不热了。”
崔静站着看他,便成了居高临下。
她看见他澄澈忧郁的双眼里的纯透,明明是带着优雅气的面容,落在她眼里怎么看都像只乖巧的狗狗,身后有尾巴在不停摇摆。
那眼里的情绪是——期待。
崔静没忍住摸了一把他纱布外的头发,若无其事收回手。
“要开心点啊。”小狗怎么能不开心呢。
小狗会上天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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