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溪面上黑压压地蹲着一群人。他们把门板和床板拆出来,堵住了一段溪水,让水流改道。然后拿药鱼草在剩下的浅水里搅动,把那些被困住的鱼儿闹晕,收集起来。由于堵的河段比较长,规模很大,邻村也有不少人来看热闹,或者是跟在身后,捡漏一些小鱼,或者翻石头下的石虫小虾。
远远就瞧见老太太和几个下人在岸边铺了个垫子,坐着瞧热闹呢。平日里最贪玩的慧姐,这会儿却乖乖地抱着小母猪坐在老太太边上。
文贤昌带着石宽也来到了老太太旁边,殷勤地说:
“奶奶,您也在这儿啊,真巧!”
老太太看了他一眼,爱搭不理地说:
“昌儿,你来这儿干啥?”
“我妈爱吃小河鱼,我听说这儿闹鱼了,就赶紧过来,想买点回去。”
这人啊,还真有两副面孔。文贤昌在别人面前嚣张得很,不可一世的,但到了老太太跟前,却装得比猫还温顺。
老太太本来不太信这个孙子的话,可看到石宽在边上,石宽是胡氏院里的人,也就将信将疑了。
“你别买了,我跟你岳父说过了,今天所有的鱼都卖给我,我回去给各房分分就行。”
“这样啊,那也行,我岳父在哪儿呢?”
文贤昌抬手遮在眉毛上,假模假式地看向那黑压压的人群。他老婆就是柳家店柳老财的女儿,不过老婆死后他就再没来过,连岳父柳老财都快被他忘了。
老太太知道文贤昌是啥人,继续看她的热闹,不再搭理他。
文贤昌的心思当然不在柳老财身上,没一会儿就挪到了慧姐旁边,指着人群说:
“姐,这么热闹,你咋不去玩儿呢?”
慧姐虽然有点傻,但也不喜欢这个游手好闲的弟弟,但还是伸出一根手指给文贤昌看,委屈地说:
“疼!”
边上一个下人帮忙解释道:
“刚才我们带慧姐下去找鱼,她被大石虫咬了一口,哭着就回来了。”
慧姐还挂着泪珠呢,听到有人帮她说话了,嘴一咧,想哭又憋了回去。
“疼,吹吹……”
文贤昌趁此机会,赶紧拉过一旁的石宽,装出关心的样子说:
“他给你吹,那让他当马给你骑吧。”
石宽不敢违抗,赶忙跪下,把屁股冲向慧姐,无奈地说:
“来骑马,我驮你去玩。”
慧姐就跟小孩似的,得好一会儿才能从坏心情里走出来。这会儿石宽往上凑,可就惹恼了她。她抡起小拳头,跟雨点似的就捶了过去。
“不骑不骑,你滚开。”
石宽自讨没趣,灰溜溜地滚到了一边。不过这样也好,不用受罪了。
文贤昌在旁边看着,那叫一个着急啊,不停地给石宽使眼色。可石宽跟木头人似的,一动不动。文贤昌也没办法,有老太太在呢,他也不好直接指挥,只能干瞪眼。
瞪眼也没有用,石宽装作没看见,能拖得一时就一时。这里是河滩地,到处都是突出的石头,要是真的给慧姐当马骑了,那膝盖不得跪出血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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