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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这一路没有陆妧夕想象得辛苦。
白日里坐在马车内观赏着人流风景,累了便下车与尉迟璟一同游走街市。
夜晚就住在酒楼里,安眠一夜。
若是到了偏僻的地方,那便寻个人家借住,只要银子给够,从没人家拒绝过,至于随行伺候的人便守在屋子周围,轮流着阖眼歇息。
山明水秀,风俗习惯,每一处都不同。
他们如同寻常百姓夫妻一般相互牵着手,游览遍大晋的青山绿水、崇山峻岭与江天一色。
某一日,他们经过一个平凡的小镇,大道两旁尽是新鲜的珠钗,吆喝的大娘满脸笑意,一见到他们便热情的招呼。
“瞧瞧,瞧瞧,我这儿的簪子可是汴京那儿独有的样式!就是出了汴京都看不到!”
“又便宜又好看。”
“这位郎君要不要给你的夫人买一支?”
尉迟璟原先还兴致缺缺,奈何这个大娘的嘴实在巧,哄得他难得来了兴致,于是认真看起这摊子上的各种珠钗簪子。
他们身边还围着几个已婚的妇女,其中一人小心拉着陆妧夕的衣袖,感慨着开口:
“夫人你长得真标志,就是你身边的男儿也标志!”
陆妧夕轻笑着与这些淳朴的妇女们打趣着挑簪子的尉迟璟,奈何某人专心得很,丝毫没察觉。
等到一个妇女坏笑着小声问陆妧夕,尉迟璟床上的活好不好,陆妧夕脸上的笑才僵了一瞬。
静默几息,陆妧夕眼见尉迟璟毫无察觉,她才若无其事点点头。
活确实好。
实话实说嘛~也不会干嘛~对吧~
又有一个妇女忽然唉声叹气,“我家的幺儿虽然不比夫人你标志,但所幸书读得也不错,几个月前还拿回二两银子。可是这个月的考试,她分明考得比先前还好,却只有一两银子。”
“他们都在传,说是夫子或者夫子上头的院长等人贪了银子。”
闻言,另一妇女扯了扯她的衣袖,示意她别说。
陆妧夕眉头一紧。
等尉迟璟挑完簪子后,陆妧夕才低下头仔细端详起来。
恍然发觉,有两支簪子被他握在手中。
一支是淡紫丁香花样式,一支是纯白茉莉花样式。
而天子拿起其中一支,递到陆妧夕面前。
“这一支如何?”
身侧的女子瞥过他递来的茉莉花样式簪子,好一会儿才点点头,任由天子为自己簪上。
许是难得感到不好意思,陆妧夕嘴硬嘀咕道:“老夫老妻了,买什么簪子……”
随行伺候的公公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终心照不宣低头敛笑。
给完银子后,他们又上了马车。
不多时,一封书信从马车内递出,传到公公手中。
于是,这封书信几经周折,于半个月后,送到徐州刺史手中。
有时,上天给了我们怜悯的心,却没给我们救助的能力,以至于我们只能唉声叹息,感慨他人悲苦的命运。
可是,如今,上天给了陆妧夕怜悯的心,同时也叫她有救助的身份。
是以,陆妧夕很感激上苍。
只盼望,盼望她与尉迟璟能多做一点善事,盼望尉迟璟下一世顺顺遂遂、喜乐无忧。
盼望尉迟璟下辈子能有爱他的父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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