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南平王赵松的话就是有分量,一下把太子归到色狼窝里去了。
太子殿下因色杀人很是合情合理,众达官贵人又是一阵骚动。
大家对这个有兴趣,只是这个太子殿下似乎和徐颖还沾亲带故,太子殿下怎能做这种事?
静阳公主赵晨站了出来,直指南平王赵松:。
“在开封府大堂讲话可以这么没分寸吗?信口开河的指证太子殿下,眼里还有当今官家吗?连太子殿下你们都不放在眼里,普通百姓那还不得任你们宰割,大宋朝就是由你们说了算吗?”
赵晨说这话就是冲南平王来的,有些理直气壮的南平王赵松想不心虚也不成了,但南平王赵松很狡诈,觉得苗头不对立马找台阶溜了。
其他的达官贵人见南平王赵松都认怂,他们哪敢再吱声,静阳公主的脾气他们是清楚的。。
张尤安乐得其成,赶紧宣布休息,下午再继续。
太子赵宽一干人等又回到了开封府偏厅。
赵宽很不爽又得在偏厅呆着,他想去找张尤安理论,却被守在偏厅门口的捕快拦住了。
捕快们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太子赵宽拿他们还真没办法,还好午膳不错,这才让太子赵宽的心情有所好转。
林哲用完膳就到门口逗那些捕快,也就一杯茶的功夫,那些捕快就跟林哲聊得蛮热火的。
赵宽很好奇林哲是如何做到的,一眨眼工夫林哲就不见了,这让赵宽有点失落。
林哲没有开溜,而是去找了张尤安,林哲先把守门的捕快搞定,然后从偏厅出来。
张尤安此刻正和一妻两妾在用膳,看张尤安的神头,他一妻两妾的小日子过得蛮不错的。
林哲不想吓张尤安,可当林哲从张尤安身后冒出时,还是把张尤安吓了一跳,张尤安的妻妾们更是花容失色了。
这让张尤安非常的恼火,张尤安差点就要叫人了。
林哲忙把太子的名头搬出来压张尤安,这才波澜不惊的压住。
“张权知,不好意思,林某奉太子之命来找你商议,如有打扰还望谅解一下。”
林哲即便做了合理解释,可张尤安还是恼火的很。
须知娇妻美妾是不能随便让人看的,如若林哲没提太子的名头,张尤安必定命人将林哲轰出去。
可林哲打得是太子的旗号,张尤安就不敢如此了,此刻张尤安不但不能赶林哲,反而还得笑脸相迎。
虚伪的人生往往就是这样的,你讨厌的东西有时你不但不能讨厌它,反过来你还得赞美它。
林哲也不废话,直接对张尤安说道:“上午你叫我们想招三赢,可你一直限制我们的活动范围,我们只在开封府大堂与偏厅打转,如何想得了这个招?还要三赢?怎么可能?”
张尤安一副自私自利的样子,冷冷道:“这是你们的问题,与本权知何干,本权知只是给你们提一个建议,其他的真帮不了。”
张尤安的冷漠激到林哲了。
林哲不想发火也奈不住了。
“张权知,你以为凭你手上的证据足已结案了?你结一个看看,不怕明白告诉你,太子殿下若是脱不了罪,你第一个跑不了,你的豪宅跟美妻就是过眼云烟。”
林哲话说的到位,气势也有点猛。
张尤安也不是吃素的,当即回应道:“林大人,你少来威胁本权知,本权知不受威胁,本权知依律审案,谁也说不了闲话。”
“那你尽管一试,不过得把后果想清楚了,过了这个村还有没有那个店,不给别人路走的人多半也无活路可走。”
语止,林哲转身要走了。
林哲这话让张尤安很是紧张,张尤安一下恐慌起来。
“林大人,先别急着走,坐下再谈谈。”
林哲其实是不想走的,既然张尤安主动示弱了,林哲多少要给点面子,不然自己也麻烦,不过林哲这会说话的语气放缓了不少。
“那要看张权知如何谈了?林某该配合还是会配合。”
林哲没那么强势了,张尤安赶紧趁热打铁。
“林大人需要本权知做些什么?本权知一定尽力去办,一切以满足你的要求为准。”
张尤安这个态度就对了。
林哲先眨了眨眼,而后道:“开封府那个总捕头袁定清和那个蒙面目击者都有问题,你应立刻对此二人抓捕审问,审问挑最可靠之人审,还有就是应立即对徐颖身边之人进行调查。”
张尤安一听要查总捕头袁定清,嘴巴惊讶的半天没合上。
自己头号得力干将怎么了?现在居然要查他?
张尤安疑惑的问道:“袁定清乃开封府头号捕快,干嘛查他?”
林哲答道:“昨日袁定清对你忠诚,不代表今日也忠诚。说不定袁定清已被人收买,成了他人作恶的帮凶,你为官这么多年,不会连这个都不知道吧。”
林哲认为张尤安该知道,可张尤安真不知道。
张尤安对此滑了滑眼珠子,没有言语。
林哲接着说道:“张权知,时间不多了,咱们必须抓紧才行,一是你在开封府负责审袁定清,二是给林某一队可靠捕快去御史中丞徐复的府上,双管齐下争取下午有突破。”
一下午的时间要弄这两件事,还真是不容易,可张尤安却一点不懂珍惜时间,此刻还在犹豫。
张尤安可能是在权衡利弊,布衣出身的张尤安实在是输不起。
林哲忍不住添了一句,是不是要豪宅美妻离你张权知远去了,你才能作正确决定。
张尤安忙摆手道:“不会,本权知已决定按林大人你说的办。”
“那就开始吧,派可靠捕快给林某。”林哲急急的说。
“没问题,本权知立刻叫人。”张尤安动了一下手指。
御史中丞徐复的府上座落在东京汴梁城东,是一座清新雅居。
林哲换上捕头的衣服,混在捕快中进了徐府。
徐府管家徐吉在内门处拦住了捕快们,一脸严厉的喝道:“你们是什么人?怎么敢擅闯御史中丞府?”
领头的小捕头王伦根本没把徐吉的话放在眼里,眼一斜说:“开封府办案,你给老子让开!”
徐吉一副欠揍的架势,态度嚣张的说迫:“这里是御史中丞府,我为啥让,再说了,没我家大人的允许,谁也不许进府,你们给我出去!”
徐吉这架势完全是在找揍,小捕头王伦只能满足徐吉找揍的要求。
捕快们一拥而上,将徐吉摁在地上打,捕快们打得很专业,啥都打就是不打徐吉的脸,单从外表上看,看不出徐吉挨过揍。
徐吉被彻底打蒙了,整个人老实多了。
林哲见时机到了,忙扶起徐吉故作关心的说道:“我们只不过来找徐颖的贴身丫鬟问话,也是为了早日破获徐颖被害案,你身为御史中丞府管家不提供方便,这说得过去吗?难道你和凶手有一腿?你是帮凶?”
徐吉一听自己要成帮凶了,他有些着急了,顾不得疼痛一把抓住林哲的手。
“我不是帮凶,我对徐府一向忠心,更对徐小娘子的不幸遇害万分悲痛,恨不能手刃凶手。”
徐吉的表态很是诚恳,林哲却不太买帐。
林哲挣脱徐吉的束缚。
“你不想成为帮凶的话,立刻带我们去见徐颖的贴身丫鬟,要快,迟了恐又生问题。”
徐吉低下头,说:“徐颖的两名贴身丫鬟昨夜就不见了,我们正在找人,我家大人吩咐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原来是这样。
林哲深吸了一口气,问:“现在找到没?有线索没?”
徐吉摇了摇头,说:“没有。”
林哲又问道:“两贴身丫鬟在东京汴梁城可有家人?”
徐吉回道:“东京汴梁城没有,不过关于她们的一切都登记在册子上,我可以现在拿给你们看。”语止,徐吉起身就去拿了。
林哲示意小捕头王伦派人跟过去,防止徐吉耍赖开溜了。
片刻之后登记册子就被徐吉拿来了,林哲吩咐王伦派人将本子上有用的抄好送到开封府,叫张尤安去查探。
小捕头王伦被林哲支来支去,嘴上没说什么,心里怨气却有点大,但张尤安早下令一切听林哲的安排,小捕头王伦这才没发怨气出来。
这边搞定了,林哲便去了徐府的丫鬟聚居区,看那有线索没,小捕头王伦则押着徐吉和捕快们在后头跟着。
徐府的丫鬟不太多,当然这个不太多是跟多的比才会显得不多。林哲在丫鬟堆里来回这么一折腾,两贴身丫鬟的情况就基本摸清楚了。
伺候徐颖的两丫鬟,年长的名唤秀秀,原名施秀,来安县人氏,已侍候徐颖二年了。
年轻一点的叫安安,原名纪有安,东县人氏,侍候徐颖三月不足。
这两丫鬟之中,秀秀忠心耿耿招徐颖嫌,安安乖巧可人得徐颖欢心。
两丫鬟都有嫌疑动徐颖,尤其是那个安安心机颇深,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取得了徐颖的信任,可叹徐颖到死还不知身边之人是害人的鬼,被人斩首的滋味好受么?
在徐府转一圈收获就这么多,林哲不满意也只能走了,之后林哲领着捕快们来到了案发地东十字街口。
东十字街口的那家店铺,昨晚不动声色扔出人头来,现在倒跟没事人似的杵在那,静静享受着下午的美好时光。
林哲看罢便进了这家店,店内正有两捕快在闲聊,看到林哲进来就没闲聊了。
林哲见状干咳了一声,问:“这店是干什么营生的?”
两捕快闻言不由看了看林哲,见林哲身着高级捕头的衣服,其中一矮个捕快忙回道:“先前是家茶馆,有人把它买下,还未干啥营生。”
“买它的人是谁?”林哲边问边上楼。
矮捕快答道:“尚在查,还不清楚。”
林哲微转身小训道:“有时间还不去查?”
两捕快没动,似乎是不买林哲的账。
小捕头王伦叫了一句:“还傻站着干什么?是不是想挨板子?”
两捕快这才如梦方醒,慌里慌张的出门了。
林哲冲两捕快背影添了一句,记得把买家抓来,然后上了二楼。
小捕头王伦小心的跟着,东张西望的一通乱看。
二楼空荡荡的,啥也没有,就是有一点特别,二楼比较的干净,像精心收拾过一样。
这很不合情理,昨刚在这斩人头颅,没道理没一点痕迹。
谁杀了人都会先溜为妙,哪有胆停留在现场收拾。
或许就是在人头落下来那一刻,他们就开始了收拾,他们算准了太子这边受惊只顾逃命,哪还敢上这来看。
从人头落下到开封府捕快封锁,这段时间足够他们收拾离开了。
他们静心策划静心布局,把这事做到天衣无缝一点不难。
他们不难,林哲却感到有些难己下手。
对手如此完美不留一点破绽,这是要把人往绝路上赶呀。
替太子洗刷罪名,看似简单其实一点都不好办,可叹张尤安还想三赢,就眼下这情形太子殿下能全身而退就不错了。
到案发地来找线索注定是徒劳的,林哲在二楼露台那看了一下街面只得打道回开封府。
张尤安那边审总捕头袁定清也没取得任何进展。
林哲很想说张尤安几句,你这个开封府权知是怎么当的,连个下属都搞不定,只会喝酒玩乐陪妻妾吗?
但明面上林哲不可能这么说张尤安的,惹毛了张尤安,别说好好查案了,吃喝拉撒都成问题。
林哲只能迂回一下,先拍了下张尤安的马屁,而后要张尤安授权他去审总捕头袁定清。
张尤安在马屁的冲击下勉强答应了,只提了一个小要求别太狠了。
林哲满口答应之余,立即着手审袁定清。
张尤安前脚刚进书房喝完一杯热茶,林哲后脚就进来了。
“袁定清招了,是梁王府管事刘云找的目击者,袁定清得了一笔钱。”
“什么?就招了?”张尤安听到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刚喝的热茶差点吐出来。
这也太快了吧,袁定清不但有问题还这么快招了,开封府总捕头怎是这种素质,一点小钱再加一点啥就崩盘了。
张尤安很想问林哲使了啥手段,让袁定清招得这么快,张尤安话到嘴边又缩回去了,问这个似乎有点失面子了。
林哲面色微沉,说:“张权知,咱们下一步得抓这个梁王府管事刘云,趁梁王下午来开封府听审,梁王府空虚出动捕快抓这厮。”
林哲的话再次让张尤安惊愕。
出动捕快去梁王府抓人,这事太大了,小小的开封府能承受吗?
林哲看出了张尤安的担忧,说:“不抓刘云,这案子就会僵在这,你对他们客气,他们未必会对你客气。”
“可怎么抓这刘云?须知梁王府护卫众多,梁王背后的势力更是不容小觑。”
此刻的张尤安是一脸的惊慌。
张尤安这反应简直把林哲惊倒了,这还是那个张刺头吗?
“张权知,抓捕刘云贵在神速,在他们毫无准备的情况下动手,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最省力,他们连太子都敢动,你还跟他们客气干嘛?”
“林大人,怎么一个措手不及?”张尤安还是没明白林哲的意思。
林哲笑着说:“开封府出三百捕快进梁王府拿人,另派二百捕快在梁王府来开封府的路上接应,所有动作要快不拖拉,应该可以完成抓捕。”
“那谁来指挥抓捕?总捕头都抓了,开封府捕头里面也没谁可信任了。”
张尤安又有担忧出来了。
林哲听到这话真是气愤。
偌大的开封府,泱泱五千捕快竟指派不出一人来指挥抓捕。
张尤安这个开封府权知是怎么当的,还号称张刺头,太不名副其实了。
林哲这会对张尤安很有意见,可没时间计较这个。
“张权知,就叫那个小捕头王伦跟林某一起去抓,三百人进梁王府,二百人在路上接应。”
张尤安似乎不太信任王伦。
“林大人,王伦只是个小捕头,总捕头袁定清几次都要开掉他了,本权知念及王伦父亲对开封府有功才勉强留他,不然还不知道他在哪呢,王伦这人能力不够,办不了什么大事。”
听张尤安这话就知张尤安对王伦的偏见还是蛮深的。
林哲对此只能笑笑。
“张权知,你可能不会想到就是这个王伦撬开的袁定清,就是要他去,别人去林某还不放心,另外要把袁定清家人接到开封府来,防止梁王那些人动袁定清家人。”
张尤安听到是王伦办的袁定清,想不吃惊都不行,这太出乎张尤安意料了,王伦竟有本事把总捕头给办了,看来王伦可以去。
张尤安想毕点了点头。
“林大人,那好,就派王伦去。”
张尤安终于不再反对了。
林哲心情甚好,又嘱咐。
“张权知,那要辛苦你去安排一下,另外下午审案的时候你要尽量拖延,要把他们的胃口吊起来。”
张尤安嘴上说好,可说完就后悔了。
出三百捕快去梁王府抓人,是疯了么?
须知梁王这个人很小气的,为人狡诈不说,梁王还有一个最大的特点秋后算账。
如果抓捕行动出了问题,最后很有可能是吃不了兜着走。
张尤安一想到这个兜着走就心如刀割,去梁王府是找死,不去是等死,两难啊。
有开封府权知张尤安的吩咐,五百捕快很快点齐了。
林哲片刻功夫都不敢耽搁,和小捕头王伦安排妥当后便向梁王府小心前进。
梁王府在大宋朝可是个风云之地,单从梁王府建筑规模来看,仅次于大宋皇宫跟太子府的。
这得益于梁王娶了大宋朝第一权臣陆知心家的小娘子,再加上能制约梁王的皇后薨了,梁王想不威风都不行。
梁王现在的风头明显盖过了太子,要钱有钱,要人有人,相反太子跟他的太子府明显没落了,钱和人都没有。
林哲此刻就和小捕头王伦站在街角处盯着不远处的梁王府,只等梁王赵雍出门就进府抓捕,整个行动就一个字快,不然就会有麻烦。
小捕头王伦对这次抓捕很是期待,进梁王府抓人何等的难得,一辈子可能就一次,错过可能就没了。
得珍惜这来之不易的机会,说不定开封府总捕头就轮到他王伦做了。
事情有时候总不如人意,林哲和小捕头王伦等梁王赵雍出门,梁王赵雍却迟迟没出门,再这样等下去黄花菜都凉了。
小捕头王伦可不干,这么好机会岂能放过,退一步讲他小捕头王伦肯,林哲也不干呀,太子等着洗刷罪名了,这可是大宋朝头等大事。
林哲与小捕头王伦经过商议,这样不行,不能白白干等。
干脆五百捕快全进梁王府去抓人,抓了刘云就跑,至于后面有什么事可以交给开封府权知张尤安去顶。
于是乎五百捕快一哄而上,捕快们先是七手八脚控制住了梁王府大门守卫,而后进府见人就控制,不打人只是逼问刘云在哪。
嚣张的梁王府遂不及防彻底失陷,众多梁王府护卫还没反应便被控制了,梁王府管事刘云哪里还藏得住,片刻间便被捉住装进了麻袋。
见人已抓好,小捕头王伦立刻下令撤退。
梁王府的人这才醒悟过来,他们一边追赶捕快们,一边向梁王报信。
捕快们毕竟人多,对付几个追击的梁王府护卫还是没问题的,梁王府负责去追的护卫因没梁王的指令也没胆乱来,于是乎林哲和捕快们很轻松便回了开封府。
林哲进开封府头一眼就看见开封府大堂乱哄哄的,似乎是张尤安掌控不了局势了。
林哲也没工夫理这些,他和小捕头王伦找了一痛快地去审刘云。
刘云刚开始挺横,可他那架得住用刑高手王伦的折磨呀,三下两下就全招了,等拿到刘云的口供,林哲立马冲上了开封府大堂。
此刻的开封府大堂异常混乱,比林哲先前看到的还要乱。
开封府权知张尤安已被南平王及徐复夫妇逼到墙角了,徐复的郡主老婆赵容正点着张尤安的鼻子骂。
郡主赵容表面上看光鲜亮丽,可一旦骂起人来,那就和泼妇没啥区别了,围观的达官贵人巴不得如此,他们都在旁边瞎起哄。
南平王赵松和赵容这么激动是有原因的。
上午他们认为张尤安会主持公道,可下午再一看原来这个张尤安是在忽悠人。
再忍下去那还了得,必须给这个张尤安一点颜色才行。
张尤安只能忍气吞声在墙角站着,看到林哲的到来就如同见到救星一般,动作迅速上前一步就企图脱离南平王一伙的束缚。
赵容早看出张尤安的企图,她率先一步偏不让张尤安走。
林哲赶紧喊道:“大家先冷静,梁王府管事刘云都招了,是他收买目击者指证太子殿下。”
什么!梁王府管事刘云招了?什么时候抓了梁王府管事刘云?
堂上的达官贵人们闻言都大吃了一惊,正在看热闹的梁王赵雍听到这话更是惊得差点从座椅上摔下来。
一下午都不知道搞啥,到最后竟搞到他梁王头上来了,这还了得。
他梁王赵雍决不是省油的灯,抓他的人就等于打他梁王的脸。
还会让世人误以为是他梁王设计陷害太子,他梁王怎能承受这陷害太子的罪名。
赵雍先稳住神情,而后一个箭步窜到林哲的跟前,再把手一伸就揪住了林哲的衣领。
“你小子胡说什么,本王的人你们都敢抓,你们眼里还有王法吗?”
林哲后退一小步,盯着梁王说道:“梁王殿下,你的管事刘云狗胆包天构陷太子殿下,梁王你的罪有多大,你自己掂量掂量,在开封府还好说,等到朝堂上官家跟前可就由不得你了。”
林哲这话勾起了梁王赵雍的胆怯。
梁王赵雍不由松开了手,而后道:“本王不怕,本王到哪都一样,本王顶天立地还怕你们这些宵小。”
语止,梁王赵雍转头命令张尤安。
“马上放了本王的管事,否则本王不客气了,你如果还想开封府好过就马上放人。”
梁王赵雍摆着一副威胁的嘴脸。
张尤安却不受这威胁,似乎梁王的话起不了作用,张尤安很利落就顶了过去。
“王爷,下官只负责查案,其他的一概不论,你的管事涉嫌构陷太子殿下就没有放的道理,你执意要放你的管事是何目的?莫非你心中有事,你就是那个幕后黑手?”
张尤安突然来了这么一个指控,这指控甚为严重,当时就把梁王赵雍整不会了,陆知心赶忙上来给梁王赵雍解围。
“张权知,你挺牛的,王府之人你说抓就抓,还怀疑梁王是什么幕后黑手,你真是敢说,你不如把本中书抓了,就讲本中书涉嫌陷害太子殿下,再顺手把在场的官员也抓了,罪名同样是嫌疑陷害太子殿下,抓这么多够不够?不够的话你还可以到各大衙门去抓。”
陆知心这话讲的虽然有点假,但心思还是蛮真诚的。
张尤安不敢接这话,但敢替自己辩护。
“陆中书,开封府办案讲的是证据,抓梁王府管事并非乱抓,不看谁的脸色,也不接受干涉,用一句明白话来讲,那就是开封府没有抓好人的习惯,也没有放坏人的先例。”
张尤安这话多少有点畏缩的味道。
太子赵宽觉得张尤安太不敢讲了,便不失时机挤了过来。
“张权知,这就是你的不对了,陆中书领衔在场的这么多官员集体要求住大牢吃牢饭,你大可满足他们的怪癖要求,不然他们会集体对你不满的,他们这些人吃山珍海味睡美人在榻,就是没上过牢床吃过馊饭,你满足他们的怪癖要求,他们定会感激你的,本太子听说开封府大牢还没住满,你完全可以让他们进去小住一下,这不好吗?”
赵宽这话虽然是调侃,但着实戏耍了一把以陆知心为首的在场的官员。
这些官员本就是来看太子笑话的,没曾想在这失了马蹄子,反被太子殿下揶揄了一把,若说这话的不是太子,他们肯定要怼回去。
南平王赵松凑了过来,大声问道:“你们既然讲是梁王府管事构陷太子,那真正的凶手又是谁?是梁王府管事吗?”
赵松的话还未落,徐复夫妇就怼到了赵雍面前,徐复夫妇那架势就是赵雍必须做出一个解释。
赵雍心虚的干笑了一声,说:“你们小心上别人的当,本王的管事决不会做构陷之事,他哪有那个胆,这分明是有人栽赃陷害,故意引你们上钩。”
上钩?哪有那么多钩上?你不给人上这个钩就没人上构。
林哲冷眼看着赵雍,冷冷说道:“王爷,你这话讲对了,你梁王府的管事确实没狗胆做构陷之事,但他如果是奉命行事就不需要什么狗胆了,而构陷太子殿下一旦完成,最大的受益人恐怕是王爷你,很多时候看事情往往只须看事情的受益者,事情的真相就一清二楚了。”
“你放肆!小子,你再敢诬蔑本王就砍了你。”赵雍听到这话是真急了,林哲一语中的,赵雍能不急吗?
南平王赵松听出了端倪,便厉声喝问赵雍。
“梁王,怪不得你整天守在这,原来你有嫌疑,大家都有管事,为啥偏抓你的管事?还有抓了你的管事,你为啥慌得一塌糊涂?你是心里有鬼吗?”
南平王赵松这口气似乎要把梁王赵雍吃了。
这可不行,这样下去会出问题的,一旦太子涉案变成了梁王涉案,那就麻烦了,在场的达官贵人们都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赵雍更是慌了。
陆知心急忙出来救场,他必须把局面扭转过来,不然梁王要遭殃了。
陆知心十几年权臣不是白当的,他很有力挽狂澜的能力。
“张权知,你们这是在挑拨太子跟梁王的兄弟情,太子殿下不慎涉案已属不幸,你们干嘛还借机诬陷梁王殿下,搞得好象是梁王殿下策划了这一切,梁王殿下是本中书的女婿,本性仁慈而不失王爷的率真,怎会做你等口中的恶事,至于南平王质疑梁王一整天都呆在开封府,这只能说明梁王兄弟情深,还有梁王从未觊觎过太子之位,那些不怀好意者可以收声了。”
语止,陆知心扫了一眼全场。
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权臣不是吹的,陆知心刚说完,堂上那般溜须拍马的官员不约而同发出了啧啧的赞叹声。
林哲不爽的顶了一句。
“陆中书,这里是开封府大堂,是审案的地方,梁王府管事已经招了,梁王的嫌疑就跑不了,换一步讲,梁王不但有嫌疑,并且涉嫌策划本起凶案栽赃陷害太子。”
林哲直接把话挑明,并且每一句话都直逼梁王赵雍。
梁王赵雍的脸唰就白了,似乎有点心虚。
陆知心恼了,大喝道:“一派胡言,你算什么东西!你竟敢诬蔑王爷,你是不是不想活了?”
陆知心凶相毕露,狠话讲出来还是很吓人的。
南平王赵松看不惯陆知心这股子狠劲,当即驳斥。
“陆中书,你怎么动不动就威胁人?哪个又不想活了?林大人刚讲的不一定是诬陷,陆中书你非本案主审,但袒护梁王之心昭然若揭,这与陆中书你的身份极为不符,陆中书你身为国之宰辅,难道不知道公允吗?梁王这厮品性怎样,我们大家都非常清楚,陆中书你那句本性仁慈而不失王爷的率真,大概率用错地方了,用在梁王身上是要贻笑大方的。”
南平王赵松简单几句话就把梁王赵雍贬得一无是处,梁王赵雍此刻就像一只待宰的羔羊,王爷的威风都跌没了。
女婿丢了脸,陆知心脸上自然无光,可陆知心又拿南平王赵松没办法,他只能另找出气桶来出气。
张尤安瞧见陆知心脸色不对,知道他有一肚子气要出,于是赶紧宣布下午审案结束,明天再继续。
众达官贵人对此很是失望,他们不理解怎么一个下午就让太子咸鱼翻身了,还顺带把梁王绕了进去,这太得不偿失了。
众达官贵人愤愤不平正欲离开,林哲拦住了欲走的赵雍。
“梁王殿下,你不能走,你涉嫌徐颖被害案,得留置在开封府。”
赵雍听到这话整个人差点瘫倒,众达官贵人赶紧一边扶住赵雍,一边像疯狗一样围住林哲。
“你小子算老几,开封府几时轮到你小子发话,你小子有资格管梁王殿下吗?”
陆知心气呼呼的说道。
南平王赵松瞪了陆知心一眼。
“不知道开封府权知有没有这个资格,张权知留置赵雍,你们谁敢反对?”
南平王赵松语罢,特意扫了一眼那群颇为不安份的达官贵人们。
此时达官贵人们不但没人敢答话,相反达官贵人们还自动闪出一条路来,让林哲开溜和太子站一块了。
达官贵人们可不敢惹南平王赵松。
陆知心此刻不由暗暗叫起苦来,南平王赵松真是阴魂不散,哪都有他的阴魂。
如真让他们把梁王留置在开封府,那就完了,他们下一步就是太子脱罪,梁王会倒惹一身骚,一下午就变天了,这他妈太玄乎了。
陆知心此刻就想把梁王带出开封府,可惜迟了。
张尤安已在南平王赵松和林哲的怂恿下,令捕快将梁王赵雍带走了。
陆知心怎么都没机会了,大宋朝第一权臣第一次失了点面子。
张尤安其实是不想留置梁王赵雍在开封府,这个赵雍心眼其实很坏的。
留他在开封府,还不知道会出啥乱子,一个太子殿下已够开封府伺候了。
再多一个心狠手辣的王爷,开封府上下还怎么活?
张尤安完全是被南平王赵松和林哲逼着不得不留置赵雍。
留置了赵雍,等于得罪了那般高官。
虽然张尤安平素没少得罪高官,但以前干的那些跟留置赵雍这事一比,以前的那些就不值一提了。
对于这一点,张尤安看陆知心的脸色就知,陆知心是迫南平王赵松的压力才没发作的,张尤安也是迫于南平王赵松压力才留置的赵雍。
果然,留置梁王赵雍后麻烦不断,这个赵雍刚开始还老实,之后便乱来了。
开封府上下都被对赵雍骚扰了一遍,到最后连张尤安的家眷都没能幸免。
张尤安的两位小妾因有几分姿色被赵雍点到为止的调戏兼揩油,张尤安看到了,碍于情面也只能是敢怒而不敢言。
幸好赵雍的正妃陆子冰带着一拨随从来看赵雍了,不然还不知道会出啥乱子。
一直隐忍的张尤安会不会绝地爆发扁赵雍一顿,这可说不准,总之陆子冰的到来解决了这个大麻烦。
出了一身冷汗的张尤安暗自庆幸自己运气尚好,没有和梁王赵雍起冲突。
赵雍这个人特能装,在正妃陆子冰的面前,他不但是一副好男人的样子,并且还是一副受尽冤屈的可怜相。
跟随姐姐陆子冰一起来的陆子潇自然是看不惯梁王赵雍的这副德行,她没跟姐姐陆子冰打招呼便溜出来,一个人在开封府里边瞎逛。
说来也巧,林哲刚用过膳,也出来透气,在回廊处碰到了陆子潇。
此刻林哲并不认识陆子潇,陆子潇也好象认不得林哲。
两不认识的人遇一块本没啥事,一般就擦身而过,两人最多互看一眼也就过了,你看我的美,我看你的帅,仅此而已。
可没成想陆子潇脚下一滑,整个人一歪就直奔林哲跌来。
林哲的心顿时一紧,一个貌美小娘子就这么过来了,究竟是接还是不接,这是个很棘手的问题。
接了搞不好人家说你揩油,不接人家说你见死不救。
生活有个时候就有这么艰难,即便出来透口气也不给你片刻安宁。
对于这两难选择,林哲当然要选相害较轻的。
既要小娘子不摔跤,又要小娘子觉得你没借机动手动脚,林哲做到了,陆子冰却不乐意了。
陆子潇歪着头问林哲:“我有毒吗?你本可正常接触到我,你却刻意避开,这是为何?”
哎,这话说的,不挨你也有罪了,如果挨了你,很有可能就是翻脸问罪了,这年头好人难做。
林哲心里苦笑了一声,答道:“小娘子这么漂亮,在下生怕冒犯了小娘子,故有所避让,不周之处还望小娘子见谅。”
林哲这一回答很是合理,陆子潇却并不满意。
陆子潇眉头皱成了一团,说:“漂不漂亮跟你触不触没啥关系,你刻意避开我就有问题,你嘴上讲我漂亮,实际上你连多看我一眼都没看,这是什么意思?如果你坦荡的话,刚我要摔跤了,你出手扶住就好了,就没啥事了,接下来我说句谢谢你,咱俩就清了,可你的行为举止为何是那样的,这有点不合情理。”
不合情理?怎么会这样?这位怎么这么说?怎么不按常理来?难道她在没事找事?林哲真有点蒙圈了。
“在下之所以这么做是有顾虑,毕竟男女有别嘛,小娘子如此说,难道愿意被人摸?”
“你这是什么话,”陆子潇微怒:“你当我陆子潇是什么人?”
陆子潇?原来是陆府的小娘子,怪不得这么不可理喻。
林哲心里叹了一口气,说:“陆小娘子别误会,在下没别的意思,就此别过。”
林哲说完就想走。
陆子潇手一伸,大声说:“不准走,话没讲清就没有走的道理。”
“话还没讲清吗?这也没什么事,陆小娘子还要怎样?在下着急回家。”林哲颇有些无可奈何。
陆子潇眉头微展,说:“你这么晚还在开封府,你回得去吗?如若所猜不差,你正为太子之事烦心,但你并不是太子府的人。”
陆子潇猜得真准。
林哲大吃了一惊,旋即岔开道:“小娘子一直在纠缠在下未用手扶小娘子之事,在下己经解释过了,如小娘子还未听懂,在下再说一遍,在下未用手扶只是不想节外生枝,望小娘子体谅。”
“体谅?我没体谅你吗?我要没体谅你早喊非礼了,哦对了,你是哪位?”陆子潇又问起林哲来了。
林哲不想说真的,就小声回道:“在下就是在下,在下只是太子府一名小厮。”
陆子潇正眼盯着林哲,说:“你蒙谁呢,太子府小厮有你这样的吗?”
陆子潇言外之意就是林哲做太子府小厮还差点。
这下轮到林哲不高兴了,这陆子潇太会扯了,是不是太子府小厮与你有一文钱关系吗?
你是闲得发慌还是闲得无聊,有钱有势也不能这么干吧。
林哲没看陆子潇,但话还是要说嘀:“陆小娘子,夜已深了,早回家为妙,省得家人担心。”
“林榜眼,你倒蛮会装得哦,这个时候还不肯讲实话,我今日来开封府就是来会会你的,你还想瞒下去吗?””陆子潇忽然一语点破。
林榜眼这俩字一出,林哲惊出了一丝冷汗。
扯了半天,原来自己的老底陆子潇早清楚了,怪不得陆子潇在怪没用手扶她。
这么看来,她陆子潇那一跤或许是人为的,但也不能排除陆子潇在打其他算盘,毕竟太子还未脱困。
林哲拼命把梁王拖进来就是为太子脱困作铺垫的,这个陆子潇有可能是为梁王而来,救梁王出去可能是她此行的目的。
林哲想此,故作糊涂的说:“林榜眼?哪个林榜眼?在下可是太子府的小厮,与榜眼并无关系。”
“林榜眼,你只是站在太子这边却还真不是太子的人,你现在只是急着想把太子弄出开封府去,于是不惜拖梁王入局,这办法虽好,却不见得能让太子轻松回府。”
陆子潇仅讲几句就把林哲的想法彻底撕开了。
陆子潇说的有点道理,只是她有那么好来帮太子吗?
须知她爹是陆中书,她姐嫁的是梁王,她就算脑子进水也不可能帮太子,是人都知道陆中书和梁王跟太子是势不两立的两派。
太子又势弱,怎么算她都没有帮太子的可能,她极有可能是来混水摸鱼。
明帮太子实则却是请君入瓮的,刚她所言不见得能让太子轻松回府,这话就大有玄机。
这话透露了太子能回府,只不过不轻松,这对林哲而言是一个好消息,林哲本就没奢求轻松,只要太子殿下平安回府就行。
“你这么说是不是你有办法令太子脱困?”林哲满腹疑惑的看了看陆子潇,然后说道。
陆子潇答道:“那倒没有,不过我可提供一点线索,可供你一用,此线索绝对能加速太子殿下回府。”
林哲有点将信将疑。
“你为啥要帮太子殿下,这不合常理,如果让你爹知道了,那是会惩戒你的。”
“你说的太夸张了,我只是随便说说,谈不上帮太子殿下,我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我有很重要的事要你帮忙,作为交换我提供一点线索,仅此而已。”
陆子潇轻轻的解释道。
林哲很好奇自己能帮陆子潇什么,可能是陆子潇搞错状况了。
“你没搞错吧,你要林某帮忙?林某一介书生能帮你什么忙?”
陆子潇还未开口说什么事,林哲就想推脱了,这态度着实陆子潇颇为的不满,陆子潇当即表达了不满。
“只是叫你做一件小事而已,你为何不肯?况且只是举手之劳。”
陆子潇说是举手之劳,可又没说什么事。
林哲只得详细问一声:“那究竟是什么事?”
陆子潇慢慢回道:“事很小,就是悄无声息解除我跟苏建的纳采。”
悄无声息解除你跟苏建的一纳采,这事小吗?
林哲的头一下子晕了,这可是大宋朝头号权臣与开封府首富之间的纳采,怎么解除?
你不要开玩笑了,权臣与首富的联姻是随便能解的么?这事大到几乎可以跟太子涉嫌徐颖被害案媲美了。
林哲有点发懵,隔了一会才问道:“你为啥要解除这场纳采?首富之子不好吗?首富之子可是殿试的状元,你还能找到比他更好的?”
从林哲惊讶的表情中就可以看出林哲认为这场纳采很好。
陆子潇脸色微变,说:“你不要多想,我跟他没有眼缘,这场纳采就要解除,且我还没正式想过这种事情,这事就来了,我没接受,我总感觉我跟他不搭,我不想这样被人利用,一个人就这么几十年,总该有少许自由吧。”
陆子潇言语中透着对生活的不满,可以想象权臣家的小娘子也是有诸多烦恼的。
林哲忽然想到什么。
“其实依你的能力解除这门纳采不废吹灰之力,你又何必多此一举找林某。”
林哲言外之意还是不想蹚这趟浑水。
陆子潇微微摇头道:“事情哪有这么轻松,解除一门纳采很麻烦的。再说了,我出面岂不是人人皆知,做事情不能这么毛躁,你就不同了,你现在替太子翻案,而苏华刚好牵扯在案,你大可以在太子脱罪的基础上逮上苏华,然后逼其去退纳采,这事到这差不多就成了。”
“我不会让你白干的,”陆子潇没等林哲答话,继续说道:“除告诉你一线索外,另送你一万贯辛苦费,这笔钱足够你在开封府买套阔绰的宅子了,你初到东京汴梁城想必还未买宅子。”
陆子潇想得实在是太周到了,肯出一万贯钱,这么多钱,干啥都行。
权臣家的小娘子出手就是大方了,林哲有些被金钱冲昏了头脑。
可想要逼苏华这个首富去退纳采也没这么简单,这一万贯钱不好拿且很烫手。
林哲看了陆子潇一眼,说:“你现在可不可以先告诉林某是一条怎样的线索。”
陆子潇微笑道:“你这么问是不是代表答应了?”
林哲答道:“是答应了,你开出的条件这么好,林某怎能不答应。”
这就对了,早是这态度不就结了。
陆子潇一脸的开心,含笑道:“线索其实很简单,就是徐颖那俩丫鬟躲在静娴庵,你要立即带人去抓,迟了怕有变数。”
林哲嘴上说好,又忍不住问陆子潇:“你怎么知道俩丫鬟的下落?还有就是你把这么重要的线索报给林某,你爹跟梁王会放过你吗?”
陆子潇答道:“只要你不爆我出来,我爹跟梁王是不会知道的。至于俩丫鬟的下落,我也是无意中得知的,刚好用来做交换,不然我怎有勇气在这等你。”
确实如此,这确实是一场等价交换,可林哲还有疑问。
“林某还有一个问题,就是那个苏建怎么就不合你眼缘了,苏建长的蛮精神的,家道又殷实,还是首屈一指的状元,东京汴梁城不知有多少小娘子想他上门纳采,你却要退掉?”
林哲着实有点不能理解陆子潇的决定。
陆子潇眼睛迷成了一条缝:“这个问题你以后就会知道,可能我退了纳采以后大家就都清楚了,好了,今天就暂时聊到这,你先去抓人吧。”
语止,陆子潇转身很干脆的走了。
林哲望着陆子潇远去的背影很是感慨,这陆子潇跟她爹完全不一样啊。
陆子潇身上所散发出来的那种味道很特别,试问哪个男人不喜欢。
林哲第一次动了心,以前完全没这种感觉,这种让人欢喜让人忧的感觉真好。
正经事还是要去办的。
林哲叫上小捕头王伦,两人点齐一百捕快便趁着夜色往静娴庵赶。
静娴庵在城外,有几里路远,是一座尼姑的修行场所。
林哲和小捕头王伦到静娴庵门口后便吩咐捕快们围住庵堂,不得放跑一个活人。
之后是小捕头王伦提刀砸门,在王伦的身后站满了捕快。
砸门声很大,片刻就见门后的院子里亮了光,一个中年尼姑嘴里咕噜着打开了门。
大门一开,灵活的王伦就一个箭步扑了进去,随后将刀架在了中年尼姑的脖子上。
中年尼姑刚想叫,王伦的铁杆兄弟副捕头江德就出手捂住了中年尼姑的嘴,中年尼姑慌了,手脚开始乱动。
小捕头王伦低声喝道:“别乱动,我们是开封府捕快,奉命来你庵堂缉人,你老实一点。”
中年尼姑这才老实,没再乱动了。
林哲示意江德松手,然后问中年尼姑:“这两天庵里来了什么人?”
中年尼姑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这让小捕头王伦很是恼火,中年尼姑不老实交代是不行的。
小捕头王伦于是厉声逼问:“你是不是不想活了?我们可没那么多耐性陪你玩。”
中年尼姑这才说:“好象来了一位女施主,住持安排住下了。”
“带我们去见住持,快点。”王伦将刀收了起来,立刻催促中年尼姑带路。
中年尼姑面露难色,说:“真不巧,住持下午访客去了,还未归。”
中年尼姑还是有点不老实。
林哲为避免中年尼姑挨揍,好心劝道:“师太,做人要厚道,别逼我们动粗,不然静娴庵今晚会鸡犬不宁。”
中年尼姑听到这扑通一声给跪下了。
“住持就在右厢房,你们可别说是我说的,不然贫尼的命今晚就没了。”
“带我们去右厢房,见了住持自然放你,更不会爆你出来,你只要乖乖合作就保你太平。”
林哲语罢,示意中年尼姑带路。
中年尼姑只得带路。
穿过大殿及一条过道,便来到右厢房跟前。
中年尼姑指着眼前最亮的厢房说:“就是那间,住持在里边。”语止,整个人便缩进了人群中。
王伦上前一脚将门踢开。
静娴庵住持静安师太此刻正和一男子坐在一起。
门被踢开那一刹,静安师太本能的大叫了一声,她身旁的男子则拔腿欲溜。
江德和捕快们忙一拥而上将静安师太和男子团团围住了。
一脸惊慌的静安师太态度还是蛮嚣张的,只听她喝道:“你们好大胆!竟敢擅闯庵堂,你们眼里还有没有王法?”
王伦鼻子哼了一声,说:“开封府办案,你一个小小庵堂算哪根葱?”
稍停,王伦话锋一转:“师太,深更半夜静娴庵竟还有男子滞留,知道这是什么大罪吗?且师太与男子孤男寡女独处一室,这又是重罪,数罪并罚师太你吃得消吗?”
“这是我庵堂内部事务,外人休得胡言。”静安师太仍很豪横。
林哲走了过去,说:“师太,你此言差已,作为庵堂住持带头不遵守清规戒律,何以服众,岂不贻笑大方了,此事若传了出去,师太别说住持的位子,到时候脸往哪放都成问题,师太难道不知这里头的利害关系应要往死路上走?”
林哲这话击中了静安师太的要害,静安师太嚣张的神情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张生无可恋的脸。
“各位官爷,放过老衲吧,老衲也是一时糊涂误上了贼人的当。”
“我们可以放你一马,不过得答应我们几个条件。”
林哲悠闲的说。
“答应答应,什么都答应”
静安师太此时别无他求。
“好,既然师太你亲允的,可不能耍赖了,否则就别怪我们手狠了,庵堂里有几个外人,麻烦师太把人都叫来,我们自己去请也行,前提是一个不漏,否则我们就不客气了。”
林哲咬着牙问。
“原来是问这个,这个好办,咱们庵堂这几天就只来了一男一女,男的就在你们眼前,女的现在左厢房住着。”
静安师太话刚落,跟静安师太在一起的男子脸蓦地变了,男子拔腿想溜了,被江德一把按在地上。
江德点着男子的头问静安师太。
“师太,这个人是干什么的?”
静安师太答道:“他叫宁斌,是老衲的同乡,在梁王府当差。”
“这就对了,”林哲手一伸,说:“立刻把那女的抓来,在这还要麻烦师太请带下路。”
静安师太这会卡壳了,她有点不想带这个路。
静安师太的小心思大家都明白,不就是庵堂主持那点谱吗,想摆给谁看,出了庵堂,谁还认识你这位大婶?
小捕头王伦可没什么好脾气,他一亮刀出来,要是静安师太还不识趣不肯带路,小捕头王伦的刀是要见血了。
一路上都是捕快,静安师太的脸也是越来越难看,作为一庵之主受到这般对待,心情绝对可以理解。
好在顺利抓到了那女子,也就是徐颖的贴身丫鬟安安,小捕头王伦这才对静安师太客气一些。。
该抓的人抓了,林哲临走对静安师太仍下了一句狠话,想活命的话,今晚之事对谁也不许说,庵堂内的人也不准说。
静安师太陪着笑脸。
“那是自然,老衲这就吩咐下去,谁说割谁的舌头。”
得到这般承偌,林哲和王伦心满意足的领着捕快们回了开封府。这一路顺风顺水,捕快们很平稳的回到了开封府。
一进开封府,林哲便吩咐王伦分开审问这抓回来的一男一女,力求尽快拿到有用的口供,有一个小小前提便是最好别用刑。
王伦升官心切,也顾不得疲惫马上着手审问之事。
王伦先前审袁定清顺风顺水,不费吃灰之力,现在来审一丫鬟那还不手到擒来,王伦的盘算看上去挺美。
王伦和安安一交手就知不是那么回事,这个安安鬼的很,加之不能随便用刑,王伦一时半会还拿安安没办法。
那边,江德审宁斌却很快。
宁斌在江德的威慑下全招了,不但签字画押了,还爆了点猛料,当然宁斌如此合作是有条件的,宁斌要求保护好他的安全,且要吃好睡好。
江德赶鸭子上阵一概应承下来,至于能不能做到,那就不管了。
王伦滴咕了一句女的就是麻烦,然后叫江德去审安安。
江德早就从宁斌嘴里得知了安安的一些情况,加之江德颇有心机,对付女人还是有些非常手段的,安安再鬼也敌不过江德的非常手段。
只一小会,安安便败下阵来,在口供上签字画押那是必须的。
王伦很开心这么顺利就办妥了,他小心翼翼手捧两份签字画押好的供词去找林哲。
林哲正和太子殿下聊天呢,王伦带来的供词无疑让太子殿下眼前一亮,明日十有八九要离开开封府。
太子的想法是美好的,但现实往往很残酷。
天一亮,开封府就被刑部侍郎曾墨率兵包围了,刑部侍郎曾墨手持公文要求开封府权知张尤安将徐颖被害案移交刑部处理。
刑部侍郎曾墨来势汹汹,张尤安感觉有些吃不消。
曾墨这个人是东京汴梁城是出了名的狠角,曾多次和开封府起冲突,并且每次冲突曾墨都要占尽便宜,否则决不罢休。
张尤安很怵这样的狠角,就以往的经验来看想短时间内赶走曾墨几无可能,最多在这僵持任时光流逝。
这么一个情况,太子赵宽第一个不乐意,他还盘算着今日回太子府呢,这么下去啥是个头呀。
林哲此时也没招,曾墨这个狠角林哲只是略知一二,其他一概不知。
林哲毕竟官小,唬住了张尤安,让张尤安全力站在太子这边就已经不错了。
曾墨这厮可是三大权臣那边的得力干将,要想唬住他,那是不可能的。
唯一的办法就是不理曾墨这厮,把他挡在开封府外,而后开封府内尽快开堂审案,把案子简单判了,曾墨这厮就奈何不了。
张尤安对林哲这样的办法虽不赞成但也没反对,反正都这样了,就只有一条道走到黑了。
曾墨这厮万料不到张权知会来这一手,他又急又气向上头请示完便带兵往开封府冲。
守开封府大门的捕快们见禁军动真格的了,都识趣的躲开了。
没了阻拦,曾墨一伙人便大踏步进了开封府大堂。
此刻的开封府大堂正热闹着了,没人注意到曾墨这厮闯进来了。
曾墨见没人理他,他是很不爽的,当即大喝了一声:“来人,将太子殿下和梁王殿下请回刑部,其他相关人等一并带回,敢阻拦者拿下。”
曾墨的大喝惊动了大堂上的人,大伙这才察觉曾墨这厮闯进来了。
梁王赵雍这边对于曾墨的到来自然是欢心鼓舞的,林哲和张尤安却有些面面相觑不知所措。
张尤安甩包袱蛮行,他丢了一个眼色给林哲,那意思就是要林哲赶快搞定这曾疯子,不然开封府大堂之上会发生械斗的。
林哲脑袋瓜子虽然转的快,可一时之间也没什么良策来对付曾墨。
本来将曾墨挡在开封府门外是最好的,谁知大门不堪一击,让曾墨这厮轻轻松松就进来了。
想来是守门捕快怕死,没人敢阻拦曾墨他们。
早知如此大门口就应该放个狠角守着,不然不会这么被动,可既然刀已经架到脖子上了,再慌也没意思。
曾墨这厮再狠再凶也只是一个凡人,肯定有他的弱点。
我们明面上还得镇定,否则就乱了,会被曾疯子一锅端了。
大堂上这么多捕快不是吃素的,小捕头王伦就比较的狠,可以叫他会会曾疯子。
林哲想到这便回喊一声:“王捕头,拦住擅闯者!”
“好嘞!”小捕头王伦爽快的应了一声,便挥刀指挥堂上的捕快们拦住了禁军。
曾墨见状怒了:“你们好大的胆子,竟敢阻拦刑部办案,你们是不是不想活了?”
林哲回道:“依林某看不想活的人是你们,禁军无皇命擅闯开封府大堂是什么罪,你们不清楚吗?一个刑部侍郎无皇命擅调禁军又是什么罪,你们不明白吗?你们真当开封府大堂是你家后花园呀,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吗?”
林哲这态度算是强硬了,可吓不住刑部侍郎曾墨。
刑部侍郎曾墨傲慢的说道:“本官带的禁军可是枢密使庞大人特批的,这轮不到你一个小小少卿来说,至于禁军上开封府大堂,那是为保护太子殿下,你们再百般阻绕,就别怪禁军动粗了。”
刑部侍郎曾墨的口气还是那么大。
林哲态度必须强硬了,不然就会被唬住。
“你就别打着保护太子殿下的旗号了,你可知张权知刚刚宣布解除太子殿下在徐颖被害案中的嫌疑,太子殿下就要回府了,你现在居然要带太子殿下回刑部去,你这哪是保护太子殿下?你分明是想加害太子殿下。”
语止,林哲对王捕头说道:“立刻通知开封府所有捕快向开封府大堂开进,同时传令下去,抓捕捣乱者,敢反抗者一律格杀勿论。”
刑部侍郎曾墨见林哲下狠手了,他的脸色有点变了,但口气仍在。
“你敢?刑部和禁军你们惹得起么,还敢格杀勿论?谁给你们的狗胆?”
刑部侍郎曾墨似乎有点落下风了。
开封府权知张尤安在这种情况下不会让着刑部侍郎曾墨。
“开封府大堂轮不到你们刑部来插手,本权知是奉皇命审理徐颖被害案,你们刑部哪凉快哪呆着去,不然本权知不客气了。”
开封府权知张尤安这会放狠话出来了。
刑部侍郎曾墨还是丝毫不怕。
“刑部可是奉中书大人的命令接手徐颖被害案,你说你是奉了皇命审理徐颖被害案,可有圣旨?”
刑部侍郎曾墨问张尤安要圣旨。
开封府权知张尤安不会给也不会理睬。
“有没有圣旨和你有关系吗?开封府大堂几时轮到刑部来指手画脚吗?你赶紧走,不然走不了啦。”
张尤安那是一步都没让。
林哲顺势接口道:“张权知,甭跟他废话,直接清场,不然阿猫阿狗都会到开封府大堂耍威风。”
张尤安笑了笑,说:“是这个理,没有第一次,也就不会有第二次。”
张尤安和林哲的强势大出了刑部侍郎曾墨的意料。
刑部侍郎曾墨虽有些心虚,但他还是不想收手。
“那你们就试试,看刑部和禁军好惹不?你们敢动,马上就会有更多禁军包围你们开封府,就你们这点捕快够禁军塞牙缝么?”
林哲摸了摸头说:“那就把事情搞大,看你能不能抗住,不过你得小心你的后台会不会丢卒保车,在开封府解除太子殿下嫌疑的情况下,你一意孤行执意要带太子殿下回刑部,你的行为已经很明白的告诉大家,就是何想整太子殿下,你以为你是大宋朝的老大吗?”
林哲郑重警告曾墨,这让曾墨增添了一些不安。
曾墨捋了捋衣袖说:“本官只是奉命而已,你们又为何要这样?你们把案子交出来岂不是更好吗?”
林哲白了曾墨一眼,说:“你是不是傻呀?张权知刚已经讲了,是奉皇命审理徐颖被害案,你还赶鸭子似的趟这混水,你是不是嫌弃自己不想活了。”
“你胡说什么!”曾墨再度怒了:“刑部有权决定案子的一切。”
林哲手一挥说:“那就没什么好讲的了,王捕头清场。”
王伦大喊道:“动手!凡滞留开封府大堂的一律赶出去。”
捕快们还未动手,禁军已开始骚动。
禁军校尉马放这会有些吃不准了,开封府和刑部斗,关禁军什么事?
真要和捕快们在开封府大堂动起手来,禁军未必有好果子吃。
捕快们有开封府权知撑腰,曾墨会不会给禁军撑腰很难讲,怕就怕曾墨这厮不但不撑腰,反而会明哲保身推责给禁军。
傻子在这也看明白了,开封府权知都要放太子殿下了,你偏还要带太子殿下回刑部,这分明是没把皇帝放在眼里。
禁军哪能这么干,禁军此刻应助推太子殿下回府,而不是帮这位刑部侍郎对付太子殿下。
马放想毕,连招呼都没跟曾墨打,一声令下便领着百十号禁军撤了。
开封府大堂顷刻间就只剩刑部侍郎曾墨这一光杆和开封府的人在那杵着了。
曾墨这厮想半天都没想明白,禁军怎么一声招呼不打就跑了。
这一切来的真他妈快,局面瞬间就翻盘了,刚还担心开封府大堂会见血,眨眼间禁军就溜了。
林哲和张尤安都不约而同的松了一口气,小捕头王伦更是大吐了一口恶气。
刑部侍郎曾墨这会挺尴尬了,但他依旧在那死扛。
张尤安忍不住要挖苦曾墨几句,想把以前失去的面子找回来。
就在开封府权知张尤安挖苦刑部侍郎曾墨之际,三重臣率刑部及禁军大批兵马杀气腾腾的进来了。
林哲和张尤安的心不由一紧,难道麻烦才刚开始?
三重臣领衔,刑部大小官员衙役作陪,比曾墨这厮猛多了。
岂料三重臣此番是来合理解决问题来的,而不是来兴师问罪的。
三重臣先是坚决排除了太子和梁王以及梁王府管事在徐颖被害案的嫌疑,而后要求张尤安迅速抓捕真正的凶手,给御史中丞徐复一个交代。
张尤安怎么都没想到三重臣会来这么一手,如此轻松就放过太子了,这和他们一贯的风格很不符。
可能是因为梁王也牵扯进来了,他们才不得不服软,不过他们要开封府抓真正的凶手,这就有问题了。
真正的凶手只怕是梁王,放了梁王还怎么抓真正的凶手?
抓不到真正的凶手,三重臣可能会弹劾开封府办案不力,下一步三重臣绝对会这样走。
张尤安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他立刻要对三重臣的提议表示异议。
林哲挡住了张尤安,示意张尤安一切以太子殿下的利益为重,让太子殿下先过这一关,其他的以后再想办法解决。
张尤安回了林哲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那意思就是抓捕真正的凶手以及对付三重臣你得尽心尽力。
林哲顺了张尤安一眼色,大概就是没有问题的意思。
张尤安这才痛快答应三重臣的提议,放太子和梁王回府。
开封府热闹了两天,现在总算平静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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