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昌时心里一紧,表面上却不露声色,对傅流山的好感一下减了一大截。
明明知道自己在东林党里不受待见,还故意提“东林小智囊”,这不是故意让他难堪吗?
“流山,马上就要科举考试了,打听打听谁是主考官,这可实际多了。”
“干嘛不走正路,偏要搞这种上书的花样?”他反过来问。
“世道已经这样糟糕,我们读书人怎能坐视不管,应当为百姓做些实事才是!”
傅流山正义感满满地说。
吴昌时冷笑了一声:“你们这样做,老百姓知道吗?他们需要你们去‘做实事’吗?”
傅流山脸一沉,手里的酒杯“啪”地掉在地上,袖子一甩就走了。
吴昌时端起自己的酒,一口干了,冷笑说:
哼,傅流山,你名声在外,就觉得自己高人一等,不把我这前辈放在眼里?”
“好心劝你,你不听,非要对着干,自己找不痛快,怪不了别人。”
他用力把杯子往桌子上一放,转身要走。
那杯子在桌子上转了几圈,最后掉到了地上。
边上,一只白净的手轻轻接住了,慢慢放回到桌上。
然后他弯腰捡起地上的碎玻璃,悄悄挪到墙角,扔进了垃圾桶。
看周围没人注意,这人从藏着的地方拿出一个小本子,急忙写下:
“傅流山、吴昌时因为上书的事情不欢而散,傅流山似乎有揣测圣意的嫌疑。”
写完,小本子快速塞回了鞋子里。
“小石头,发什么呆,还不快给客人倒酒?”
“来了来了。”
小石头装作没事一样,快步走进店里。
高手一动手,就知道水平怎么样。
小石头鞋里的那个小本子,有个让人害怕的名字——《无常簿》,那是锦衣卫的标准手册。
傅流山到处联系人,京城的暗流再次涌动。
有的人躲都来不及,怕惹火烧身。
有的人蠢蠢欲动,想趁机捞点好处。
更多的人则袖手旁观,等着看这场风暴怎么来。
大家都在期盼,黑夜的尽头,朝阳升起,那场即将来临的风暴,会怎样改变一切。
傅流山和吴昌时闹得不愉快,转身就离开了天人阁,心里对吴昌时不明事理的举动憋着一肚子火。
你算是考上了进士,我虽然只是个举人。
但现在这种时候,你吴昌时胆小怕事,前程几乎都要毁了,反过来我傅流山这边,一呼百应。
想拉你一把,你不仅不全力以赴想办法,还说话刻薄,被同僚们排挤也是咎由自取。
明天陕北巡抚就要到京城了,到时候,就让大家看看我傅流山怎么大显身手,让人另眼相看。
一边想着这些,他跨上那辆破旧的马车,往暂时住的小客栈赶去。
在京城生活,本来就难,对于来参加科举考试的举人们来说,更是难上加难。
不过,这些举人老爷很少有穷困的。
就算以前穷,一旦中了举,日子自然就好过了。
听说过穷酸书生,哪儿听说有穷举人的。
而且,各地在京的商人会馆大都乐意为他们提供食宿方便。
傅流山其实不用住在这么偏僻的小客栈里,连辆像样的马车都租不起,就因为他做事太激进,商人们不愿跟他沾边。
上书言事表面上风光,但如果没看清形势就站错队,等来的可能就是坏消息而不是好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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