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宋琛弹得极好。
最后一个音节落下,屋门被人从外面推开,是之前那个稍显壮硕的蓝衣女子,直接开口:“韬韬,人已经来了。”
贺韬韬起身,拍拍手,眼波流动,似有期待的好事发生。
她将面前的果盘端到宋琛面前,轻轻用手指点了点他的手背,肌肤相接,自然熟稔:“我下次再来看你,那首曲子记得得练好。”
说罢跟着蓝衣女子转身离开了雅阁。
宋琛盯着眼前的一盘剥了皮的果子默不作声,半晌,他将手背反过来在桌上蹭了蹭,冷漠起身抱着琴离开了。
空房间里,贺韬韬和菜刀蹲坐在地上,耳朵贴在铜管一侧,只听得铜管那头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隐约有调笑声。
片刻功夫调笑声伴随着一阵阵淫声浪语,通过床帏下方的铜管,再传到空房间这一侧的贺韬韬耳朵里。
一旁的菜刀愣了愣,面上有些女儿家的赧意。
歪头去瞧贺韬韬,她听得入神,神色专注,仿佛是在听什么严肃的消息。
不出一炷香的功夫,铜管里的声音安静下来。
贺韬韬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用手盖住黄铜听声口,同身后的菜刀说:“这厮不行,才这么一会功夫。”
菜刀有些憨,愣愣发问:“哈?”
贺韬韬笑而不语,比了个噤声的手势,再次将耳朵贴近铜管。
铜管那头的人是凉州府衙赵典吏,此刻正抱着翩然楼的翠珠姑娘调笑,大约是近日赶路疲乏了些,刚刚那一场没有尽兴,有些失了兴头。
翠珠不着寸缕,从床尾拿过一件粉色纱袍穿在身上,起身下床泡了盏茶递给赵典吏,声音含媚:“大人先吃口茶,奴家还有好些秘术没有使出来。”
赵典吏四十岁左右,灰头土貌,见面前这么个勾人尤物,岂有认降的道理。
一把揽过翠珠,上下其手,言辞尽是孟浪之语。
“奴家给大人捏一捏,想来最近大人舟车劳顿很是辛苦吧?”
他被翠珠按捏的一阵舒爽,浑身都酥麻了几个度,温香软玉实在是惬意,心神荡漾之际,谈话间都多了几分随意。
“大人若是喜欢翠珠,不妨多留几日,让翠珠好好陪陪大人,松快松快?”
赵典吏是个常年留恋烟花柳巷之地的熟客,当然知道这些娼门里的小娘子都希望傍上一两个恩客,就算不为她们赎身为良,多点她们几日,花些银子在上头也是好的。
他回身捏了一把翠珠怀前的团雪,想到这甘宁的翩然楼姑娘确实有两把刷子,把他服侍的极为舒坦,声音都软了几分:“过些时日,待我从雍州城回来,我定在你这快活个三五日,天天点你!只是眼下还不行,我还有事。”
翠珠闻言,双手从背后环上赵典吏,极尽幽怨:“多留一日也不行么?明天陪完奴家再走吧”
“明天?不行不行,我待会就得出发了…”
铜管那头,贺韬韬听得直打哈欠,终于让她听到了一丝重要信息。
天还没亮,赵典吏从翠珠的床上爬起,睡意惺忪,双腿打着颤儿,穿戴整齐后,从袖笼里摸出一锭银子放在桌上。
春宵甚妙,甚妙。
但正事可误不得。
待人走后,贺韬韬径直进了屋子,拿起桌上那锭银子翻向背面,印着铭文:凉州府衙录事进奉。
拿官银赏人,该说这赵典吏是蠢材呢,还是故意恶心人呢?
“菜刀,盯紧他。”
从凉州通往雍州必须要经过甘宁县,过了甘宁县,走官道畅通无阻,但需要绕上好一段路程,若是走星扶峡、莫干岭的话,则可以省上好几日的脚程。
星扶峡...
贺韬韬默念了一遍这个地名,心里暗自有了盘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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