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宴齐垂着长睫毛,翻来覆去把玩手中刀刃,薄唇轻掀,淡淡的宣判了他们的死刑。
“杀了。”
腥气冲天,弥漫着整个校场,中间剩余的茂州士兵已经吓傻了,那班文官更是吓得跌坐在地,抠着脖颈呕吐不止。
男人似无所觉,把匕首收入袖中,昂然站起身,一字一顿道:“不管是谁,凡杀我百姓,淫辱女子,反叛州府者,杀无赦。”
说罢,他的目光落到穿长衫的人身上,顿时吓得他们吐都不敢吐了,纷纷屁股尿流涌上来磕头求饶。
“大人饶命!大人饶命啊!”
李宴齐不耐烦的挠了挠耳垂,“噤声。”
场上瞬时鸦雀无声,见识了他的雷霆手段,这种时候哪还有人胆敢忤逆。
“哪个是营署里面管内务的?”
一个穿着青衫的中年男子,觳觫着爬出来,“大人,是、是下官。”
“你们茂州已两个月没有发放饷银了?”
男子吃惊抬头,一时都忘记了害怕,像是沉冤已久,找到了可诉冤屈的人,竹筒倒豆子般全秃噜了出来。
“回禀大人,是。不止士兵,我们所有人都已有两月没有发放饷银!下官曾去催过饷银,茂平、叛王刘平以战马、战甲、防务等各种理由推脱。”
“士兵们现在一日两餐,吃的还都是糙米烂饭。许多士兵急事支钱,下官都拿不出,上月……”
李宴齐摆了摆手,懒得听他们的烂账,“你清点现存士兵,把他们饷银算一下,晚点去找张望拿银子,把欠的饷银发放下去。”
司务长眼睛瞪大,脸上露出狂喜之色,往前膝行几步,真心实意的叩了一个头,道:“我代所有茂州官员兵将拜谢李大人!”
……
正值饭点。
掩着门的正堂,李宴齐闭眼半躺在圈椅中,眉头微蹙,呼吸翕然,乍一看上去像是睡熟了。
但轻敲乌木桌的手指却出卖了他。
日光透过窗子,给他蒙上一层白纱,谁也不知他此时在想什么。
忽然,男人窸窸窣窣摸向胸前,从怀中掏出一块藕荷色,盖在了脸上。
一股似花又似果的香气,弥漫开来,男人深吸一口气,眉头缓缓舒展开,随即感受到自己被香味激起的异样,眉头又皱起。
烦,为什么就没有可以把人变小的方法?
若有此法,他定要把香味的主人随身携带,想玩的时候,就不用像现在这般抓心挠肝了。
复又转念一想,也不好,变小了,便不能在床榻间跟他玩了。
啧,好烦。
刘平韩光一死百了,倒给他留了乱糟糟一大摊,也不知三两日理不理得清楚。
男人兀自沉思着,忽闻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他瞬间起身,将脸上的粉色掩到胸口。
“大哥!”
门板应声打开,陈二木端着一个碗走进来,吐词不清的嚷道:“校、校场上的涮猪肉做、做好啦,二、二哥让我喊你去吃涮猪肉!”
说着,扒拉了两口肉,咬了口黑面馒头,他一口下去,拳头大的馒头瞬间去了一半。
回应他的是一块兵符,精准无误的砸到他的脑袋上。
“老子跟你说了多少次了,进来要先敲门!”
陈二木不知男人为什么这么生气,摸着额上鼓起的包,满腹委屈,呐呐道:“我、我上次没敲门,大、大哥你也没、没打我没说我呀。”
“……那是老子忘了,下次进门敢不敲门,我还揍你。”
李宴齐欺负了人,拍了拍下摆,毫无心理负担的站起身。
“行了,走吧。”
他率先走出房门,恰迎上拿着名帖匆匆赶来的张望。
“大人,是茂州商会递的帖子,请您酉时正去百香楼赴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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