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钧山淡淡道:“你难道以为爷整日闲得去找你么?爷奉旨来的西北杀敌。”
他顿了顿,忽的重重说了句:“是你主动撞上来的,可不是爷来寻的你,爷身为将,追查恶敌,解救良民是职责!”
云湘看到他身上的伤就知道战场的凶险,一时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不好在此时与他多争吵,只垂头替他擦洗。
她安安静静,垂着眼睛依然是那柔顺温婉的模样,却是让陆钧山来气,他低头用水狠狠搓洗了一把脸,再抬头时,一口恶气吐出来:“前程似锦,爷的前程无须你祝也定能似锦!至于良缘,更不必你多操心,自是遇到了就必要长长久久欢喜!”
原先被两人有意无意遗忘的事情终于又被拿了出来。
云湘抬眼看他,他一双凤眼如刀般朝她看来。
陆钧山仿佛从云湘那双明澈的眼睛里看到自己此时狼狈的模样,但他坐在那儿不曾移开一点视线,冷硬着一张干净了的俊脸,终究还是说了出来:“为什么?”
不等云湘回答,他语气平静又道:“为什么不肯跟着爷?爷说了保你日后衣食无忧,以后再生二三子嗣,安安稳稳的一辈子。”
陆钧山胸口剧烈起伏着,他是真的不理解。
不理解云湘到底在想什么,又想要什么,清泽那样温和会读书的男子她也不曾动过心。
莫非这可恨小妇的心是铁石做的么?任谁也撬动不了?
莫非她真是个喜好磨镜的不成?
面对这般霸道又强势的男人,云湘自知身份地位,是对他毫无办法的,但她此时不是先前那般被他握着卖身契了,无须与他虚与委蛇,他既真诚发问,她便也给予一些真心。
云湘拿水瓢舀了水,淋湿他脏污的头发,轻轻用皂角搓洗着,低声说:“我不愿为妾。”
她无法和他沟通那些因为从小所处环境,接受的教育不同引起的观念差,也无法跟他说她在现代已经有了灵魂伴侣般的未婚夫,便告诉他他能听得懂的话。
云湘继续道:“我若是嫁人,便要做正妻,不愿做人小妾。”
陆钧山竟是从未往这方面想过,他忍不住拧紧了眉,认为她又在寻理由搪塞他,不必他多说,她自当也是清楚以她的身份做他正妻是天方夜谭,不说她曾是弟媳的陪房丫鬟,就说她做过寡妇落入过青楼,虽身子清白,但名门世家不曾听说谁家长媳是这般出身。
他一时没说话,只盯着云湘看。
云湘看着陆钧山面容冷沉,凤眼幽暗,不等他出言嘲讽,又接着说:“我自知身份低微,做不了大爷的正妻,也从未奢想过,所以离开是最好的。”
她说完这话便不再继续往下说,低着头继续替他细细擦洗身体,小心绕开他身上那些伤口。
他的肌肉紧绷着,宽阔胸肌鼓起,显然情绪没有那张脸上表现的那么平静。
云湘又舀了水,只是手腕一下被人攥住,那大掌如钳,就那般狠狠攥紧了她,她抬头,就见那双凤眼灼灼,那恶灵修罗的模样像要活吃了她般。
“说了半天,差点被你糊弄过去,爷只问你,你的心里可曾有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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