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门被关上,房内的温度也在逐渐回升,无迹看了眼眉目疲惫的谢承泽,又扫视了一下屋内,感受不到第三个人的气息后才问道,“殿下,无痕呢?”
“被我派去帮盛依人了。”谢承泽坐回书案,提笔继续画着手中的图纸,“有些信需要送出去,你不在,便只有无痕能去。”
无迹点点头,这才走到谢承泽身后,抬手按住了他的太阳穴。
轻柔合适的力道缓缓传来,纾解着脑袋的昏涨感,谢承泽顿时感觉舒服了很多,视线也清明了不少。
“这次辛苦你跑腿了,想要什么奖赏?”他问道。
无迹那双桃花眸闪了闪,随即轻声笑道,“属下没什么想要的。”
“没什么想到的,那便是所谋更多了?”知晓无痕和无迹一向无欲无求,所以谢承泽不禁打趣道。
不料,那桃花眸的主人却是认真地点点头,语气微妙道,“是啊,就怕殿下给不起,所以才一直不敢要。”
“哦?”这反倒激起了谢承泽好胜心,他放下笔,抬头问道,“什么东西是本殿给不起的?”
无迹垂下眸,他与无痕的眼眸虽都狭长,但一个深邃冷峻如利剑,一个却溢满了雪月风情。不笑时便已令人觉得温和雅致,更何论笑时更似阳春三月桃花开,随风拂过,粉白花瓣如同雨幕洒落般眼花缭乱。
“殿下。”他嗓音里拖着几分委屈的腔调儿,“当真不记得了吗?”
曾经,殿下最是关心他的腿。
那个雪日,被打得双腿皆断,被人拖着磨过楼梯送入酒楼的雅房时,他狼狈地坐在地上,看到无痕满面凶狠地紧攥着筷子,对准了一个幼童的眼睛,威胁着那些穿着华贵之人,准备逃出城的马车和金银。
他只觉无痕太傻,又傻又蠢。
他应该自己一个人逃跑的,带上他无疑是累赘,更何况,他当真觉得以他们两个少年之身,便能够逃出这些达官贵人的手掌心吗?
他们逃不掉的。
无痕是个赌不起的人,但他不是,他看到了那被玉筷抵着眼睛的幼童,明明自己身处险境,可望向他的目光却充满了怜悯,眼神频频落在他满是淤青和血迹的双腿上,尽是焦急担忧之色。
小孩子,最容易骗了。
身处象姑馆的少年,早已奸猾无比,懂得如何利用良善之人的心软,他不顾双腿断骨的疼痛,模样凄惨地朝着幼童爬去,故意将腿上流淌的鲜血抹在地上,令自己看起来悲惨又可怜。
他当然成功了,幼童红着眼求自己的娘亲给他治腿,将他和无痕带入了宫中,令太医悉心照料。
他当夜发起了高烧,幼童怕他会死,坐在床上一夜未眠地盯着他,明明正是贪睡的年纪,却硬生生的把眼睛都熬红了,不停地揉着他僵硬又丑陋的双腿,以为那样便能让他好受些。
其实疼死了。
疼得他那夜哭得很惨,幼童便趴在他的耳边,给他唱走调儿的小曲儿,一下一下轻拍着他的手臂安抚,明明年纪比他小,却好似大人哄孩子一般诱哄着他快快入睡,睡着了就不疼了。
便好似真的不疼了。
那些时日,年幼的殿下一直陪在他的身边,给他念话本,跟他说外面的趣事儿,看着他一点点下地,迈开步子走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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