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坨信,像是潮水一般从箱子里涌了出来。
谢承泽微微张大了眼睛,心中有些疑惑。
这应该是谢守均的箱子吧,可据他所知,宫里好像也没有能够让谢守均互通书信的友人,他能给谁写信呢?
在权谋小说里,突然被发现的书信,往往都带有“谋反”的色彩,谢承泽微微咽了口唾沫,心脏开始怦怦跳了起来。
谢守均常年镇守边关,若是和谋反搭上边,那么首先想到的,恐怕就是通敌叛国。
虽然觉得不太可能,但……
他绝对不是好奇这些信都是给谁写的!他就是想确认一下,谢守均是不是对建安绝对忠心!
试探性地伸手,摸到了一封书信的边边,谢承泽特意看了一眼书房门口,确认没有人会突然出现打扰,这才猛地缩回手,将书信放在了书案上。
那信封背面朝上,谢承泽搓了搓小手,十分郑重地将信封的正面翻了过来,却在看到上面的亲启人时,蓦地愣了一下。
承泽亲启。
是……写给他的?
记忆不经意间被调动,那依旧是一个雪天,身着铠甲的冷面少年要离京远行,“自己”拉着少年模样的谢守均的手,红着眼说一定要给自己写信。
他们二人,幼时的感情很好。
谢承泽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选择拆开了信。
信上的字迹沉稳有度,很符合谢承泽对谢守均的印象。
[建安七十年二月二十七。
展信佳,听回京过年的士兵说,你身体不适,人也变得安静了许多,不知是因何缘故。莫非你之前并未回信便是因此?既然如此,这封书信便也不寄了,兄以字寄情于信中,愿你身体安康。
另,边关又下雪了,你的生辰也快到了,希望为兄这次送的生辰礼你会喜欢。]
这是……十年前的书信。
信封与信纸都被保存得很好,谢承泽不禁看向地上那堆数不清的书信,一个难以置信的想法油然而生。
这些……不会全是写给原主的吧?
他放下手里的那封,爬到木箱旁边,从那小山堆般的书信里又随机抽了一张。
[建安七二年八月七日。
展信佳,三日前匈奴来势汹汹,今日辰时战事暂歇,才得以写信于你。
昨日在战场中杀死两个匈奴,将军说我武艺已有大长进,假以时日必定能收复大草原。但我对此表示怀疑,因为我现在受的伤非常严重,若你能看到这封信,应该能看出为兄现在写的字迹都是抖的,笑。
不过幸好你看不到这封书信,不然怕是又要哭鼻子了,又或者……为兄也不知道,你到底想不想收到为兄的信,又为何不愿意给为兄写信。
是为兄送的生辰礼你不喜欢吗?如果是因为这个,为兄以后便不送了,你莫要生气。]
这封信上,朵朵暗红雪梅绽放,皆是受伤时落下的血滴,像是怕吓到收信之人,被毛笔蘸着血液染画成红梅,凄美又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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