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卷纱布,比量着给沈嘉树包扎,神情专注,像在赌气似的。
她的脸颊还有一些肿胀和青紫,连脖子都有一些病态的潮红。
沈嘉树看着又担心又心疼,又不敢去触碰,想到她一直低烧,还是问道:“还发烧吗?你用不用再吃点儿药?”
李子凌摇了摇头,没出声。
这位全端全栈,无所不能的超级开发工程师,包扎伤口的技术十分勉强。像是给手舞足蹈的婴儿换衣服,折腾出一身汗来。
况且,她实在是怕弄疼沈嘉树。
在她自己受伤的时候都能够注意并且忧心沈嘉树的伤痛,沈嘉树回想起来时,颇为动容。
但是他的欣慰和感动都大不过歉疚,他应该保护好李子凌的。
这份使命从何而来,他不知道。他只知道,这一世,他恐怕是放不下了。
他把李子凌创造的鼓鼓囊囊的作品竖在她的面前,又从笔筒里拿出一支笔递给她:“喏,大师,请您签个名呗。”
“幼稚!”李子凌被他气笑了,扔给他两个字,起身回卧室了。
沈嘉树继续幼稚着。
他每关掉一盏灯,都冲着卧室轻唤一声:
“晚安!大师。”
“晚安!子凌。”
“晚安!宝贝。”
......
所有的灯都关闭了,李子凌的卧室也不再透出灯光,沈嘉树把自己摊在了客卧的床上。
这惊心动魄的一天,身体是疲惫的,但神经很难放松下来。
而且,作为一个健康的成年男人,心爱的姑娘就睡在你的隔壁,如果内心能做到波澜不惊,那完全可以直接出家了。
不过,此时沈嘉树的心里更多的还是担心。
李子凌的身体上的伤并不算严重,心理上的问题会不会复发,就不好预测了。
辗转反侧了一会儿,沈嘉树还是起了身,抱起被子,蹑手蹑脚地来到客厅,在沙发上躺了下来。
这款侘寂风的白色布艺沙发很宽大,低背设计坐着并不舒服,躺着倒不错。最让沈嘉树满意的,是它的位置。
这里与李子凌的卧室一墙之隔,是与她最为接近的所在。
一度作空中飞人的沈嘉树不择席,满意地合上了眼睛。
他睡得并不踏实,白天的经历幻化成一部好莱坞动作片,情节紧张刺激。
在站台上接到电话后,沈嘉树不断的低声致歉,逆着人流往外赶,躲不过的重重人墙,走不完的漫长通道......
空空荡荡的地下车库,没有李子凌的踪影,空气中麻醉制剂的味道若有似无......
歹徒拔刀抵在李子凌的脖子上,锐利的刀锋下鲜血不断涌出,他听到了李子凌的呼救,也听到了自己的呐喊:“不!不!不要!”
......
沈嘉树“霍”地坐了起来,心脏剧烈的跳动着,跳出令人窒息的绞痛的感觉。
这是一个噩梦,只是一个噩梦!
他深深地呼出了一口气,墙角声控的小夜灯亮着,照着一旁小喜的自动喂食器。
小喜.....
沈嘉树尽量放松自己的呼吸,感觉自己的耳畔分明还响着李子凌惊惧的叫声:“不!不!”
很快,他的梦境被彻底打破,真实的声音还在,来自李子凌的卧室。
“子凌!”
他起身飞扑到卧室门前,拍门道:“子凌!子凌你没事吧?”
回应他的还是李子凌惊恐地喊声。
沈嘉树按下门把手,门没有锁,他迟疑了一下推开门:“子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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