琅或许也知道自己不占理,接下来的几日,只是派了个太医来给绣罗看伤,算是隐晦地提醒自己一声“绣罗是我的人”。
苏昭节由着他去,除此之外,倒是再无其他的举动了。
入了秋,天色转冷,苏昭节突然接到消息——苏老爷病重。
彼时她正在祁太太的房里跟她请安闲话,两个孩子在地下玩。得知汤业成送来的消息,倒也不算惊讶,毕竟她隔几日就要过问一下两个姨娘下药的速度。
能抗到这会子才病倒,已经算是身子骨不错了。
她就装出一副惊讶而又慌乱的模样来,眼中有泪将落未落。
“这……怎么会?”
祁太太还宽慰她道:“听说苏家老爷对朝政之事都不怎么上心,他还有一个疯了的女儿和爱赌的儿子,恐怕辛劳得很。会生病,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这个理由很好,苏昭节心想,外边的人,应该都是这样想的。
却无人得知,他整日窝在府里,不是抽大烟酗酒,就是跟两个姨娘厮混。
“是……”苏昭节屈膝行礼时,眼尾处恰好有一滴眼泪落下,“那昭娘就回娘家去探望一二了。”
“去吧。”祁太太很是善解人意地点了点头,“你不必担心这府里的事情,自然有管事们呢。若是亲家公实在不好……住下照顾几日,送他最后一程,也是做儿女的一份心意。”
苏昭节倒是没想着在苏府住,看一眼应该就会回来。不过她还是乖顺地答应了一声:“是,婆母慈心。”
出去回廊之下,方才听汤业成详细说了一下:“苏家的几门亲戚都来了……苏太太那边的亲戚也来了,如今正忙乱着呢。”
这么严重?苏昭节挑了挑眉,“看来是快了?”
“原本的毒药是慢性的,不会发作得这么快。”汤业成道,“苏老爷纵情酒色,胡吃海喝……催化了药的效果。”
苏昭节就慢慢地“嗯”了一声,有这么多人送他,也算是成全了他一辈子想要的呼来喝去,不算孤单。
马车早已准备好了,因为苏老爷快不行了,她还让楹儿带上了自己的被褥和衣物,或许真要小住两日了。
马车在苏府门口停住,苏昭节搀扶着栀儿的手下地,抬眼便见一位姨娘许氏在府邸门口等待着。
她走上前去,许姨娘伸手扶住她,在她耳畔低声道:“主子,事成之后,我想离开京城……”
苏昭节抬起指尖,一面往里走,一面拍了拍她的肩头,“你放心,我不会亏待你们的。”
说话之间,见来到正院的花厅之中,一众脸熟的、脸生的亲友都看过来,她神色转眼间变得悲痛起来,捏着罗帕,擦拭着湿润的眼角。
“王妃,”许姨娘就也十分自然地劝慰道,“知道您伤心,如今不是伤怀的时候,还是去看看老爷吧。”
苏昭节环顾一圈,倒是没见着嫡母祝氏和苏兰节、苏耀宗,不由得心头感觉古怪。
她就轻轻“嗯”了一声,仿佛克制着悲伤一般,穿过众人进了内室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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