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叫景元的少年直接打开天窗说话了。流萤心里一紧,望向四周。
她这才发现,除了这桌外,原本热闹的茶馆已经空无一人,而窗外隐隐能看到许多银蓝色盔甲的执法者云骑在靠近。
流萤攥紧裙角,将萨姆变身器召唤出来,藏在隐于桌下的手中。
“取点狐魂。”
王因冷不丁冒出这一句话,让对座的景元一愣。
“哈哈,开玩笑的。”
王因温和微笑说道:
“只是我觉得,罗浮仙舟的建木,它有点太城市化了。”
“城市化?王因阁下还请直接说清楚吧,外来俗语,景某可不甚了解啊。”
景元亦是微笑。他摇摇头,再度小酌一口。
“呵,景元你啊,可真是不够幽默风趣,那我就直说了,冒犯多有见谅。”
王因轻微抬头,眼神轻蔑而傲慢,这次谈话他已胜券在握。
“我还有一位伙伴,名为临溪。她手中握着丰饶赐福的白花,只要她想,她可以随时催动白花,让建木重现光彩,直到它自己耗尽一切,化作灰尘。”
“只不过在那建木耗尽力量之前,恐怕整座仙舟早被建木滋生的无尽丰饶孽物和无数根须淹没了吧?”
景元脸色一冷,等不及他说什么,王因酌饮一口凉茶,笑着接话道:
“不要觉得我说的是虚假的,你大胆告诉太卜司那帮人让他们去预测吧,肯定是真的。”
“至于之前为什么预测不出来,那是因为,只有我愿意让你们看到的,你们才能看到。”
“我不愿意让你们看到的,自戳双目向星神祈求也无法看到。”
如此张狂的话,听的景元脸上很不好看,他声音故作低沉:
“哼,阁下口气如此之大,真不怕今日陷在这里,无法脱身?”
“不怕,因为我知道,你们绝不会拿建木复苏来赌逮捕我后不会出事。”
王因站起身,向门口走了几步便停下,回头看来,脸上温和的微笑依旧:
“对了,我不会换住址的,欢迎随时来找我。”
“那么,改日再会了,景元。”
流萤望了望笑容不在,面色发冷的景元,咬了下嘴唇,她快步追上王因的步伐。
两人刚出茶馆门口,一群云骑堵住了道路,他们全副武装,满是戒备。
王因再次回头瞥了眼景元,笑容依旧,而此时的景元闭上眼睛,挥手,大声喝道:
“云骑,放行!”
沉默,但云骑的将士们坚守军令,他们忠诚地听从景元的命令,列阵堵死的道路逐渐散出一片空缺。
“景元,我们来日再见。”
随着中间空出一条路来,王因迈开脚步,身后跟着流萤,两人渐行渐远。
景元坐在桌边,重重呼了一口冷气。
他揉着自己的白发,颇为苦恼。
许久,围着的云骑上来一人,询问景元。
“长官,为什么要放跑他们?”
景元重新整理了下情绪,尽量露出温和的面容。
“显而易见的阳谋。他们既然这么有底气直接述明一切,显然所说的都是真的,同伙随时准备好让建木复苏了。”
“现在抓了,便是立刻祸乱将起,不抓,还有几日可供准备。”
“而且以谈话中那人的傲气来看,他不会说谎,尚且可以监管到他,说不定能抓住什么蛛丝马迹。”
“只是这场灾祸,远比想象的要严重啊……”
景元摇摇头,他眼角忽然扫视到一枚记录晶石和一张小纸条。
这是什么时候留下来的?
他扫了眼小纸条,拿起记录晶石,仔细查阅。
晶石里记录的留影视频仅仅三分钟不到,但景元的手指却不经意间猛然用力,险些捏碎晶石。
他的脸上再次布满霜寒,而这次更带上了愤怒和恨意。
“白珩……”
纸条从茶桌上飘落,上面绘着数个娟秀的仙舟文字。
“恭迎云上五骁来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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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巷,回租的低价房院,一路无言。
流萤不知道说什么好,王因始终面无表情,不吭一声。
顾虑很久,流萤鼓起勇气,双手握拳放在胸前,开口问:
“王因,你是想让他们来帮忙找临溪吗?”
“嗯。”
简短的语句,温和的声音,无喜无悲,他没有回头。
再度陷入沉默。
半晌,温和的声音从前方传来,这次话倒是多了许多。
“呵,怎么说呢,恨你的人和恐惧你的人,远比爱戴你的人能更快找到你的软肋和所求。”
“更何况这次关乎整艘仙舟存亡,官方重视的紧急排查,可比我们两个大海捞针强多了。”
……又是片刻沉默。
“那……就算这样子找过了,也万一真的没找到呢?”
流萤忧心。
沉默。
“那,这种情况要么是官方找到但藏人不露消息,和他们谈判便是了。”
“要么就……”
王因回头望向流萤。
他一半面容蛰伏在阴影中模糊不清,另一半面容露出无感情的温和微笑,黯光的黑瞳深不见底。
“我不介意,整艘罗浮仙舟,在来自虚无令使与丰饶建木的邀请下,参与一场最盛大的演出,起舞,燃烧,谢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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