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吹进门来又落下。姥姥擦干眼泪,看太姥爷镇静自若,脸色红润,完全没有刚才的病容,心中的担忧逐渐减少。
走到炉边拿起茶壶倒了半碗水递给太姥爷,哪知一碗接着一碗,连喝六碗。然后翻身躺在炕上,不一会儿鼾声响起。
姥姥和姥爷面面相觑,不过既然太姥爷眼看着比从前大好,两人便没过多思虑,里外打扫一遍屋子忙着做饭。
打开米缸,才发现空空如也。老旧的橱柜里只有几只磨破了边缘的粗陶碗。隔壁凉房的门锁着,找了钥匙端个盆进去看看有什么可入口的东西。
姥爷家所在的村子很远,所以每年回家的时候也不过两三回,因为路途遥远,又纯靠两条腿跋涉,实在拿不了太多东西。即便这次回来也只是买了烟丝孝敬太姥爷,哪里知道他连吃喝也不能顾及。
凉房的锁生了锈,推开房门,一股闷热的夹杂着土味的气息袭拢过来。屋角挂满蛛网,墙上挂着的破旧斗笠上满是灰尘,那几只太姥爷在年轻时做给小女儿和小儿子的木头小凳子在他们死去后就永久的收起来放在凉房的角落里,上面的灰尘像是长在凳子的表面,那么坚固。
而姥姥像是第一次发觉她生活了十几年的家庭竟是这样穷困潦倒,竟是这般荒凉不堪。想及此,眼泪又流下来。
跟邻居买了几斗小米,熬了小米粥。邻居给的咸菜姥姥也切碎放在炕桌上,又将买来的面粉倒进凉房的空瓮里,在瓮口放了篦子,防止灰尘钻进去,也不易生出面虫子。
黄澄澄的小米粥姥姥分成三份,叫醒太姥爷,可是他一人将三碗全部喝完。那个年代正是闹饥荒的时候,姥姥和姥爷两人哭笑不得,舔着嘴看太姥爷喝完纯小米粥。
然后转身躺下又呼呼大睡起来,而后的两三天每天如此,皆是吃过饭后就马上入睡。
姥姥些许担忧,可也不知如何是好。又过了几天太姥爷趁着吃饭的空档叫姥姥和姥爷赶回村里给庄稼锄草,也叫姥爷再打点零工贴补家用。
只说自己一把年纪,能吃能喝能睡的死不了。每日开朗喜色,不再沉闷。即便是姥姥结婚时太姥爷也没有如此开心放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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