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家,就说你有公差暂不回家。”召忽说着,匆匆而去。
不想仆从早就听得管仲罚坐嘉石的消息,急忙回家报告管老儒人。老人正卧在榻上,由婧儿端着碗,一口一口地喝药,猛地听到管仲被罚坐嘉石,心中一惊,一口药呛在嗓子眼里,立马咳嗽不止,一把推开婧儿就要起身,结果身子一歪,倒在了地上。婧儿急忙连扶带抱地把她放到榻上,她双手紧紧地攥着婧儿的手,一个劲地叫着:“夷吾!夷吾……”渐渐地,双手松开,没有了声息。
婧儿放声大哭。正在这时,召忽来到,听到哭声,快步来到门口,隔门相问,婧儿哭道:“老儒人殡天了!”
召忽听了,急得直跺脚。只得让婧儿守灵,自己再去周旋,争取管仲能够早点回家。婧儿再三致谢,召忽嘱咐几句,快步而去。
召忽又来到宫门前,来见管仲。他不忍心告诉他母亲已逝,但如此大事又怎么能不说?他正犹豫间,管仲见他吞吞吐吐的样子,断定有事发生,急问:“我母如何?”
召忽不得不说:“老儒人殡天了!”
管仲长啸一声,仰头看天。苍天不公,我管夷吾有何罪戾,殃及高堂!
天上白云悠悠,随风飘移。管仲强忍住悲痛,仰头让眼泪往肚里流。泪流给谁看?哭给谁听?倒不如咬紧牙关,静观浮云待日出!但是,泪水还是止不住地夺眶而出,顺着眼角往下流。
召忽见管仲只管仰头不语,急得手足无措,只是“管兄,管兄”地叫个不停。
许久,管仲低下头,此时泪水已干,面容似乎一下子老了许多。他轻轻地说道:“召兄,如今说话还能管用的,只有高子、国子。”召忽明白管仲的意思,急忙点头,转身去了。
此时已过正午,太庙中酒宴正酣。召忽曾经是先君僖公的侍从,与侍从们大都相识,出入倒很随意。但高、国二位上卿坐席紧靠着齐襄公,召忽不便上前,只好远远地站着,等待机会。
高子离席解手,召忽急忙拜见,三言两语说清楚管母因着急而死、请高子千万施救之意。高子也不多说,只是点头应允。
高子返回,先与国子附耳低语一番,然后回到自己席位坐下。齐襄公对高子道:“高上卿有什么事,如此机密?”
“回君上,臣以为君上或许真得应该礼葬那纪侯夫人。”
“这有何说?”
“这一来如同君上用纪季,可以安抚纪民;二来可示好于鲁;三来可显示君上大度容人,彰显仁慈于诸侯。”
“有道理。我当亲临纪城,讣告天下诸侯,以夫人之礼葬伯姬。”
高子颔首道:“君上英明!”
此时,国子缓缓插话道:“请君上释放管夷吾,用其言而罚其人,恐人议论。”
齐襄公道:“令已出,已不可收回。”
高子道:“臣适才听召忽说,管母突然病逝。君上令管夷吾即刻回家尽孝,更可显示君上仁慈。”
齐襄公见高子、国子如此说,不好再坚持,便下令,使管仲回家治丧。
?
伯姬入葬已是六月。齐襄公刚刚从纪城返回临淄,卫惠公又以宴享为名,恳请送他回国复位。齐襄公早就答应过他,他又特别殷勤,当即应允。派使者分别前往鲁、宋、陈、蔡等国,历数卫国左公子、右公子以臣逐君之罪,邀请各国一同出兵,清除卫国逆臣,以正纲纪。约好冬季出兵,同伐卫国。
这年初冬,齐、鲁、宋、陈、蔡五国军队以讨伐左、右公子逐君犯上为名,共同进攻卫国,卫国不能抵挡,大军入卫,卫惠公复位,杀左、右二公子,流放公子黔牟。卫惠公对齐襄公千恩万谢,尽出库府所藏,献给齐国。
最新网址:xiashukan.com